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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军医正在救治伤者,不可打扰。”
那士兵匆匆刹住脚步,显然对此没有预料,一时失了主意。
所幸转眼看到自家封邑主,就如投奔似的跑了上去:“郡主!营中出事了!”
黎梨闻言,拼力压下心里的情绪,用力抹掉眼泪:“发生何事了?”
士兵往营地的方向一比划,急得直跺脚:“中毒了!”
“胡狗心肠当真恶毒,每一支箭簇都抹足了毒药,城防两军中箭的士兵,如今都开始有中毒的反应了!”
箭上有毒?
黎梨踉跄着后退一步,得亏被萧玳一把搀住。
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祸不单行”是多么令人后颈发凉的词语。
萧玳堪堪稳住镇定,询问道:“中毒者是何反应?”
士兵心急如焚地描述着:“发作时间尚短,如今都在痛麻抽搐,但有些伤重的已经……”
他嘴唇翁动了下,目露悲戚地摇摇头。
黎梨听着不妙,好艰难拢回心神:“可知是什么毒,有无解药?”
士兵:“就是不知啊!所以我才奉命来请陶军医过去看的……”
这边三人对视一眼。
沈弈凝眉道:“云二也中了箭,陶娘在里头,说不定已经发现胡虏箭上淬毒了。”
萧玳犹豫:“可就算等她出来,也未必马上就能有个判断,也不知道这毒能不能拖……”
黎梨在原地静站了会儿,忽然劈手夺过萧玳手里的煽刀,拽住沈弈就往前推:“带路!”
“我去,我去审胡虏!”
*
地牢阴冷森寒,浑浊不清的气味直扑鼻息,黎梨才匆匆随人拐过转角,便听见有男子在用生疏的汉语叫骂。
“我是鹰师图仄,誓死效忠金赫大可汗!你们要杀要剐都随便,但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一句话来!”
他骂骂咧咧,时尔参杂着胡语,扯得嗓子干火,直至看见一道浅色身影出现在牢门之前,才终于停歇下来。
隔着牢栅,黎梨定眼审视着被捆在杆上的“贺若仁”,吩咐道:
“开门吧。”
笼链哗啦下滑坠地,绣线精巧的花鞋踏入牢房。
图仄打量着新新入牢的少女,嗤然道:“怪不得说大弘要亡呢。”
“你们净爱讲究什么仁善道德,对待敌军囚俘也心慈手软的,竟然派个女人来审我,莫不是想和我玩感化的那一套?”
纤细无害的影子落到他的身前,但传来的声音却冰冷。
“感化?”
黎梨的目光就像刀子剜着他:“心慈手软?”
“若你知道我身上沾染的是谁的血,你该明白,我才是这儿最想让你死无全尸的人。”
图仄神色稍敛,嘴里仍是不屑:“一个丫头片子……”
黎梨二话不说直接抬腿一踹,图仄面前的刑凳便顺势翻下,硬实厚沉的铜质凳板边沿“嘭”地砸到他的小腿骨,肉眼可见他的裤管下方立即弯了一截。
旁边的沈弈倒吸了一口气。
图仄目眦尽裂,“哗”一声扯得手脚上的锁链撞响,身形却动弹不得,徒劳地狰狞嘶吼着:“你——”
“你别以为我在与你开玩笑。”
黎梨站到他身前,用力踩住那刑凳向下压他的断骨,诘问道:“老实说,你们箭矢上涂的是什么毒?”
图仄在这份痛苦里呲着牙,脸肉都在抽搐,大声吼道:“要杀就杀!”
黎梨见他不说,心中火气更甚:“你以为死就能痛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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