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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两人上学,闻楝偶尔也跟司机聊几句,这位司机是褚文兰的远房表舅,对闻楝也算照顾,闻楝对他也是礼貌尊敬。
赵星茴戴着耳机坐在后面,置身事外,要么撑着脸颊闭眼发呆,要么低头玩手机。
要是车子停在校门口,但赵星茴还没回神——
那么,闻楝只能代劳司机,打开车门,恭迎大小姐下车。
赵星茴扭过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往他脸上一瞟,摘下耳机,抓起书包,跨出车里,从来不说谢谢,甩下他就走。
第一次说话是下雨天。
春天天气多变,出门时天气还好好的,半路突然下起了急雨,学校门口堵得一塌糊涂,司机说车里有雨伞,但又不方便靠边停车,只能麻烦闻楝照顾一下星茴,两人多走几步。
一把黑柄木质伞,伞面挺阔,两人够用。
闻楝撑着伞,拉开了后座车门。
赵星茴还是先瞟了他一眼,收拾东西下车,闻楝眉眼在雨帘和黑伞的映衬下是少年的清柔,他伸直手臂,给她腾出空间,伞面又尽量倾向她:“小心地上的积水。”
已经是超出年龄的细心和熨帖。
赵星茴轻盈地从车上跳下来,跨过地上的水洼。
闻楝一手去关车门,一手还撑着伞,赵星茴书包上的长尾巴玩偶甩在他手臂,连带着雨伞晃动,伞沿的雨滴全甩在赵星茴脸上。
“喂!”
她鸦黑鬓角碎发微湿,滚着水珠的脸清透白皙,仰头面对他,抱怨的神色很生动,“全都甩我脸上了,还有眼睛里。”
闻楝把伞倾向她,抿唇:“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每次都不是故意。”赵星茴微恼着伸手去擦脸上水痕,“都是我倒霉。”
伞外的雨没有小到可以让人冒雨进校也能全身而退,也不至于大到无论如何都会淋湿所以可以自暴自弃,属于稍微多淋点就会打湿自己,护得周全点也能干爽的范畴。
闻楝一声不吭撑着伞跟着她,赵星茴也只顾自己走,两人从没有离这么近,好像是迫不得已被收拢在同个空间下,又要尽可能拉开距离,怎么走怎么别扭。
春天的雨湿漉微凉,有草木清新的气息,呼吸和雨声脚步声缠在一块,像银色微黏的细长蛛丝。
闻楝更想淋雨,想了想,把伞递到她眼前:“我把伞给你,我自己走过去。”
赵星茴双手环抱,是个戒备的姿势:“我不要。”
又补了一句:“伞太沉,你给我撑着。”
闻楝无话可说。
两人别别扭扭地往学校走去,没有默契,步伐和距离都很难控制,闻楝越走越沉默,伞面也越来越倾斜,完全罩住了赵星茴身边的空间。
他半个肩膀都淋在外头。
“你干脆把伞盖我脑袋顶上好了。”赵星茴不高兴,“挡着我了,我看不见前面的路。”
“抱歉。”
“这样。”赵星茴目光瞟过去,伸手扶住伞柄,把伞推回他那侧,两人中间线,“你不许动,不许把伞移过来。”
“……好。”
两人一路无言,走到教学楼,还没等闻楝说话,赵星茴已经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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