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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经历了那麽多场春闱,头一次见到还能用“想当然”来解释用典。
梅尧臣拍拍胆大妄为的年轻人的肩膀,眼角余光瞥到欧阳修,挥手将人喊来笑道,“永叔,‘臯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你可曾找到出处?”
欧阳修循着声音过来,听到这话遗憾摇头,“实在惭愧,并未寻到。”
上古三代留下来的典籍少之又少,他回家後连翻书都想不出该翻哪一本,可见典故的确是个鲜有人听闻的偏僻典故。
梅尧臣笑吟吟将苏轼刚才的回复说出来,“此句乃取孔融‘想当然’之意,出自《三国志·孔融传》注。”
欧阳修愣了一下,随即抚掌笑道,“此子可谓善读书,善用书,他日文章必独步天下。”
“学生无状,还请先生恕罪。”苏轼尴尬的不知道说什麽好,只梅直讲来问也就罢了,欧阳公这真是羞煞他也。
春闱结束,欧阳公清闲下来,要是哪日他爹上门拜访俩人再说起这事,他还有命回家吗?
殿试快开始吧,赶紧把他派出京做官,等过个三五年大家把这件事情都忘了再回来。
旁边的走廊里,小小苏蹲在半人高的繁茂花树後面,满眼疲惫。
所以欧阳公不是以为那份试卷是曾巩写的,给他哥排第二也不是为了避嫌,而是看学生快挂了出手捞一捞,对吗?
唉,营销号害人。
再看他哥尴尬的恨不得在脚下扣出一座宫殿来的样子,苏景殊没有半点同情,只想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让你作,让你作,知道难受了吧。
周青松听的云里雾里,满眼惊叹的问道,“景哥儿,你二哥这是写出了一个欧阳公和梅直讲都没见过的典故?”
苏景殊,“你愿意这麽想也行。”
两个人声音不大,动作也控制的非常小,但是出来看热闹的不只他们俩,後面还有一连串的同窗在他们後面探头探脑。
马上就要上课,夹着课本过来的孙直讲看到他们在外面游荡,中气十足的呵道,“都在外面站着干什麽?”
小小苏:!!!
教教教教教导主任来了吗?
走廊上的学生赶紧跑回教室,留下苏景殊和周青松两个腿蹲麻了的慢了一步,正好让孙直讲逮个正着。
“干什麽呢?”孙直讲走到他们跟前探头,对上苏轼欧阳修梅尧臣三双眼睛吓了一跳,“欧阳先生,梅先生,那边新进士已经到齐了,你们两个不过去看看?”
欧阳修温和笑笑,“这就去。”
孙直讲没有多说,拎起花丛後面的两个学生,让他们朝难得一见的欧阳修打声招呼,然後才催着他们回教室。
梅先生在太学任直讲可以经常见,欧阳先生却还身兼其他差事,想在太学见他一面可不容易。
周青松激动的很,恨不得抱着孙直讲的腿感谢他给的这个机会。
天呐,欧阳公对他点头了,人生无憾!
苏景殊一手捂脸,尴尬不会消失,只会转移,他觉得他哥的尴尬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大、大佬,学生不是故意偷听的QAQ~
好吧,他承认他有那麽一丢丢的小刻意,但是那是有理由的。
欧阳修看看缩头缩脑的少年郎,再看看旁边人高马大的青年,来回看了几遍,越看越觉得面善,“是你家小郎?”
苏洵入京时常去拜访他,闲谈时知晓苏家有三个儿子,苏子瞻苏子由皆是新科进士,方才那位想必就是小郎景殊。
小郎君看着年岁不大,能考进太学也是天资出衆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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