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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阿笙浅笑,道:“我是西州海上商道的主事人。”
闻此,窦盛康愣了愣,笑道:“小姑娘,你莫要开老夫的玩笑。”
西州海上商道涉及多国,牵涉利益甚深,岂会是一个小丫头主事。
阿笙双手交叠,站得笔直,她神色端正,带着谦和的笑,道:“前些时日,我家殿下曾托人向窦府送去拜帖,却不得回应,所以我才不得不跑这一趟。”
此事只有窦氏之人知晓,听闻她这话,窦盛康的神色方才严正了一些。
“想必窦家主已经听闻我们接触陈国褚家之事。”
阿笙音色舒缓,丝毫没有面见大家之主的卑下之感,“按照我们如今的运力,其实褚家的供应已经占去一半。”
闻此,窦盛康似乎想到了阿笙要说什么,不由笑道:“既然如此,窦氏的参与当与你们而言可有可无才是。”
阿笙倒是没有被人戳穿的窘迫感,依旧端持着浅笑,道:“窦氏家业遍布央国内外,我们自然珍惜与窦氏合作的机会,只是窦氏似乎并没有看懂我们所给与的是什么。”
“愿闻其详。”
窦盛康此时心中倒没什么生意合作的打算,只是觉得这小女娘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气魄,听听也无妨。
阿笙侧目看向明辉堂内的热闹,问道:“不知窦家主如何看今日裴氏这冠礼?”
窦盛康顺着阿笙的目光,看向满院的文人雅士、门阀贵族,道了一句:“往来无白丁。”
“皇城脚下,受八方来贺的却不是天家,窦家主怎么看?”
让后者神色一顿,而后还是找回了笑意,道:“天家度量如千江入海,自当乐见。”
阿笙闻此,笑道:“我可没问您咱们圣上怎么想。”
窦盛康下意识的回复还是透露了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他看到的是裴氏与天家之间的矛盾。
阿笙这话让窦盛康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
“裴氏如今的盛况一半来自自身的影响,一半来自太祖的恩赐。”阿笙眼眸明亮,印入老者的眼眸,“而裴氏的困境却全都来自天家。”
“你……”
窦盛康话被阿笙打断。
“但对于普通的世族而言,成败却皆在天家。”阿笙笑问,“对么,窦家主?”
“自然,天家之恩重于山。”
窦盛康此时的神色已经不如片刻之前的轻松。
“但高山可托举苍木,亦可填埋深林。”
“你到底想说什么?”
阿笙声音浅淡,在略见雪色的风中却坚定不散,“窦氏家业盘踞央国过深,窦家主可有从裴氏的教训中习得一二?”
窦盛康闻此却并不接她的话。
阿笙继续道:“豪绅门阀发展到最后都不若今日的裴氏这般,狡兔尚知掘三窟以求生,窦家主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东境诸国,以央、陈为首,陈国有褚家在前,窦氏难压其风头,因而大半产业仍在央国。褚家亦然。”
阿笙眼中的笑依旧浅淡,不见张狂,窦盛康知晓她并非为激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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