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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一会儿,季星然试探着问:“路先生?”
路归舟仿佛才接起电话一样,没有和他寒暄,而是直切主题:“你在哪里?”
“我……”隔着手机,路归舟的声音有些失真,季星然听不清楚他的情绪,但还是心虚地顿了一下,“我和朋友在外面咖啡馆呢,这家咖啡馆的蛋糕可好吃了。”
“朋友?”路归舟轻笑了一声,“路良哲?”
被扎中要害,季星然一下子无言以对。
路归舟没有发火,他的声音甚至很平静:“乖宝,我昨晚和你说,不要再和他来往了,对吗?”
季星然咬上了他唇内的软肉,他知道,所以他今天不是来把手机还给路良哲了吗,不是就要和路良哲断联了吗。
为什么要逼他这么紧呢?连个和朋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他。
这是他记忆里唯一的朋友了啊。
口腔内蔓延出丝丝血腥味,季星然沉默着,电话那头的人也没有说话。
良久,季星然声音低落,带着几分沙哑:“路先生,我知道。”
“知道,你就该回来了吧。”路归舟仿佛没有听出季星然声音里的异常,“你在哪个位置,我派人去接你。”
“不用了路先生,我会自己回去的。”
季星然挂了电话,做了几个深呼吸,抬手拍了拍脸颊,让表情变得自然一些,重新走进咖啡馆。
“谁打来的?怎么看你情绪不太好,发生什么了吗?”
季星然摇了摇头,扯出一丝笑容:“是吴叔打过来的,说不小心把我最喜欢的那只玻璃碗打碎了,有一点点伤心。”
季星然真的很不愿意撒谎,今天却一直在违背自己的本心,一桩叠着一桩,他感觉很不好受。
路良哲眉头微皱,打开手机:“什么样的碗?乖宝你告诉我,我给你再买一只。”
季星然笑道:“不用啦,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漂亮的碗呢,我可以喜欢别的嘛。”
“确实是,乖宝能这样想也很好。”路良哲放下手机,顿了一下,又开口,“你还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呢,是不是路归舟让你不要拿我给你的手机的?”
季星然以为经过刚才的打岔,路良哲能忘记这个问题呢。
他不知道路归舟和路良哲之间的恩怨,但是他不愿意自己成为加深矛盾的契机。
季星然只能再次撒谎,压下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故作轻松:“没有呀,良哲哥你别多想了。”
季星然从口袋里拿出路归舟送给他的手机展示给路良哲,增加自己的话的可信度:“良哲哥,你看,我是真的有新手机啦,刚才还用这部手机接电话了呢。”
路良哲没有如季星然所愿揭过这个话题。
“归舟是不是还说让你以后不要和我来往了?”
季星然没想到路良哲这么直接,又这么准确。他脸上的笑容几乎要维持不住,变得有些僵硬。
路良哲叹了一口气,语气里充满忧愁:“我知道,归舟不喜欢我。虽然我们小时候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但是后来叔叔婶婶,也就是归舟的父母,他们离婚后,归舟和他父亲一起生活。”
“可能是归舟性格太冷,对他亲生父亲都太冷漠,叔叔总在他那里碰冷脸,然后我呢,你知道的,我对谁都比较热情,所以,叔叔也喜欢和我亲近。”
路良哲又深深叹了一口气,话里带上遗憾和愧疚:“归舟可能是不高兴了,所以和我也渐渐疏远了。”
季星然无意识地拿着叉子戳瓷碟里的蛋糕,垂着眸子,没有给路良哲说的话什么回应。
他不知道路良哲说的话的真实性,但是路先生心底怎么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这些也只是路良哲的猜测。
路良哲又说:“乖宝,你现在住在归舟家里,寄人篱下,身不由己,我知道,我不怪你。”
季星然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抬眸看向路良哲,看到他满脸的关切。
季星然摇了摇头:“良哲哥,你别多想,我没有寄人篱下和身不由己,路先生对我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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