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馥梨一眼瞥去,见上头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
陆执方拉过开头第一页,“徐度支,这是翁沙县各户的受灾情况详情?”
“对对,经下官统计,翁沙县一千七百多户,有人丁的剩下一千零五十八户。朝廷拨过来的赈灾银,您是心里有数的,家家户户都均等分派的话,每个人都领不到多少。下官是想按走访情况,给他们划分三等,按极贫、次贫和稍贫,分给不同额的米粮救济。陆大人以为如何?”
徐海潮看着他,最终决定权还在陆执方。
陆执方来县衙办公处前,已在翁沙县多户走访,知道徐海潮所言非虚。他环顾一圈,这临时县衙简陋,竟找不出多一把椅子,正要就这么站着说,眼前忽而出现一张圆凳。
馥梨利索地擦擦上头灰尘,“世子爷坐。”说罢又跑去了茶棚。竟似回到了在静思阁当差的时候。
他失笑片刻,坐下与徐海潮细说。
“徐度支按极贫、次贫和稍贫划分的想法极好,何不将救济之物,再相应划分?”
“小陆大人的意思是?”
“极贫赈米、次贫赈钱、稍贫赈贷。”陆执方提笔在纸面写了一个数,正是朝廷赈灾银的总额,“如此,剩下官钱可用于死民葬瘗、遗弃孤儿收养等。”
“此法可行,”徐海潮眼前一亮,脑中算盘飞快估出一个数,“那小陆大人觉得该如何划分?下官以为……”他说得口干舌燥,摸向早空了的茶杯,不知何时添了温茶,抬眼一看,原是陆执方着的小厮。
小厮眉眼清秀,双手抱着个水囊,此刻正全神贯注地听他们商议。陆执方也不避讳,就这么同他商讨出一套执行细则。
“接下来就是每户贫困情况划定的问题。这一千多户,我这两日只来得及带衙役核验其中三百多户的,剩下的还有许多。”徐海潮连连感叹,即便能把百姓都召集过来询问,有些村落屋舍的情况,还是得实地去看,他两条腿都跑瘦了许多。
“我带的人有腿脚利索的,徐度支还是留下来核定银钱账目更好。”陆执方话落,将随行人员喊来,一一分配任务。这些大多数是镇国公府来的护卫,少数是朝堂随行的小吏。
他连黄柏都安排了,“这里有荆芥守着就行。”
馥梨欲言又止。
陆执方睨她一眼:“有话说话。”
馥梨想了想道:“世子爷,我的腿脚也挺利索的,我还会写字。有的护院不识字,只能靠脑袋记,回头还得着小吏登记,我不用。”
徐海潮听了笑:“小陆大人,难得小伙子有这份心,你就准了吧。”
这可不是小伙子,是他的小姑娘,陆执方无声暗叹,“你跟着黄柏去,有个照应。”
“我知道啦。”馥梨脚步轻快地跑开了。
这一日分外忙碌,等再见到面,已是繁星满天的时刻。馥梨拖着两条酸软的腿回到县衙安排的住处。
她作为小厮和陆执方挤一屋,还是蹭了他这个赈灾钦差的光,住的是乡绅建在小高坡上的院子。
陆执方还在挑灯写兴工助赈的公文,听见她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头也没回,“热水在后屋小净房,你趁这会儿没人,先去擦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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