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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怕腹背受敌这一说么。
还是说,他真就敢断定,她对他毫无威胁可言?
身后男子身材高挑,双腿紧夹马腹,策马时身上的肌肉微微紧绷。
而她被环于那双有力臂膀之间,能直观的感受到他的怀抱逐渐变得寒冷。
似叫人如何也捂不热的冰坨子。
马蹄嗒嗒而去,水畔不知是谁低笑出声。
在马匹即将于道口的拐角处消失时,一道箭矢伴随着强劲的力道破空而来,速度之快,叫人避无可避。
季书瑜瞳孔骤缩。
那人果然不会放任梅四安然下山去。
“唔——”
身后传来男人低低的闷哼声。
梅薛温朝她的方向微微倾身,借力勉强稳住了身形。双手仍是牢牢地把持着缰绳与长鞭,不曾叫方向有丝毫的偏离。
他中箭了,而这里距离北苍边境约莫有几百里的距离,他身上带伤定然撑不了太久。
季书瑜几乎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甚至无法抬目观察前方的路,只觉鼻间那股血腥之气逐渐变得浓郁刺鼻起来。
万一梅四到半路发觉自己再也出不了山了,要拉她陪葬可如何是好。
季书瑜心中懊恼,又忍不住问候起闻人珏来。
明明答应不会动手的,如何翻脸便做这种朝人放冷箭的事。
察觉到她的心神不定,身后那人突然失笑,那贴着她脊背的胸腔都在隐隐震动。
他气息略带不稳地同她耳语。
“夫人在想什么?是担心我突然出尔反尔,叫你再也见不到你那未来夫婿了么?”
季书瑜轻扯嘴角,哼哼两声,敷衍地表示这个冷笑话并不好笑。随即垂下一双眼眸不肯再搭理他,只作闭目养神状。
狂风于耳边呼啸而过,远处隐约传来轻微的马蹄声响。
梅薛温自然也发现了后方跟踪的人马,并不以为意。
他骑术高超,又对鹿鸣山周边极为熟悉,不过几个绕弯便将人给远远甩在了后头。
马匹疾驰良久,二人身形紧密相贴,却俱是默契地一言不发。
待又绕过了一重巍峨青山,马匹的速度逐渐减弱,梅薛温声音微哑,语气中带着隐隐的疲倦,开口道:“安心,他虽违背了誓言,我却不会食言。”
季书瑜蹙了蹙眉,闻言忍不住抬首瞧他。
梅薛温肩口的伤已经不再淌血了,不过那双唇也已是苍白到了极致。一双极长的睫羽微颤,若一排小扇般密密垂落,眼中全是血丝。
他若有所感,一双幽暗的眸子悠悠垂落,默默望进她眼中,于清澈秋水中寻到了自己的倒影。
却闻她忽而开口,声音泠泠如玉击。
“为什么?”
梅薛温闻言略感诧异,却没再挑眉——因他此刻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做这个表情了。
“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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