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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祝云宵洗完出来,蒲千阳已经整理好了被那人搞得一团乱的屋子,独留一个敞开门的主卧亮着灯。
从房门中洒出的光朦胧地照在地板上,像一个邀请,又像一条路。
祝云宵心里莫名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但随即这个有点暧昧的想法就被他自己刻意挥散了。
蒲千阳听力很好,既能听到别人压低的议论,也能听到隔着两道门传来的浴室的淋浴声。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就知道祝云宵洗完了。
他也想起来自己之前忘记交给他的东西,吹风机。
因为平常只有自己在这里生活,而自家的卫生间当初没有做干湿分离,在那边预留开放式的插口可能会有危险。所以大多时候自己都是回到主卧来吹头,顺便看着外边的城市夜景发呆。
等到祝云宵的脚步声来到门口的时候,蒲千阳指了指床头的吹风机和插座,就拿上自己的衣服去洗澡了。
蒲千阳倒是自然地很,当年自己和另外的伙伴在初期创业阶段出差的时候,三个人挤两人床才是常态,两个人分一张双人床那都是经费爆炸。
更何况这里还是自己的家呢。
独留一个祝云宵自己在纠结和尴尬。
虽然祝云宵确实不看恋爱小说或者电视剧,但他怎么说都是个男人,该知道的都知道。坐在床边吹头发等人,这种场景怎么想怎么微妙。
在洗掉了发胶的情况下,经过毛巾的擦拭,他还是有一撮半干的头发完全不服帖地翘着,怎么擦都压不下去。
潦草,突兀,不合群,像极了高中男生的内心写照。
“你当真以为你还能当个普通人吗?想多了!只要你在这个场子里混过一天,你就回不去了!普通人谁能跟你做朋友?”
一个久远的突兀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刺地他太阳穴隐隐作痛。
普通人吗?蒲千阳应该算是普通人吧。
朋友吗?
怎么想,现在我们是好朋友了吧,至少也得是朋友了吧。
他突然有点生气,为什么自己需要吹头,为什么只有自己在纠结这件事,而另一个当事人好像完全不在乎。
不想了!在朋友家住一晚上怎么了?穿朋友的衣服怎么了?
抓起吹风机把线捋直,将插头插进插座,开到最大档。
在人为制造的热风的攻击下,那一撮顽强的头发最终蒸干了所有的水汽,柔软地贴在了旁边的同类身上。
电机转动发出的轰鸣和风从耳边掠过发出的响动让祝云宵没有发现在自己纠结的期间,蒲千阳已经洗完了。
“别拔,我还要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吹风机把手的上半截把它从祝云宵的手中抽了出来。
蒲千阳洗头的习惯一直都是随便擦一下之后全部吹干,所以他进门的时候,头发尖上还带着水珠。
有几滴水珠随着他的动作滴到了祝云宵的脖子上。
然后祝云宵一下子站了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蒲千阳,自己去了床的另一侧。
蒲千阳不以为意,直接坐在了祝云宵刚刚坐着的位置问道:“你怕冷吗?这间屋子的窗户最近有点漏风。”
祝云宵立刻回答:“都行。”
“怕冷的回答一般都是怕或者不怕,回答都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蒲千阳被他逗笑了。
吹了一会儿,蒲千阳又随便抓了两把头发,觉得干得差不多了就把吹风机的电源线拔掉,将电线缠到吹风机的机身上后把它放进了床头柜的最底层,“那我真随便拿了,半夜冷你也别抢我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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