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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危一愣:“……嗯。”
“等我,”谢无相道,“不要自己逞强。”
小纸人踩在石头上,伸向身前人的手在半空中一顿,灵力唰地散了,有种被当场抓包的错觉。
即便如此,郁危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自己如今自身都难保,更没办法帮眼前的这些人脱离痛苦。
正想着,小纸人的手被灵丝扯得一动,轻缓的声音传过来:“早点回来,小小一个人,不要自己去不安全的地方。”
身为主人,被自己的灵引反牵制住的,他还是头一个。郁危匪夷所思地盯着自己的纸手,没好气道:“我知道。”
话虽如此,小纸人还是轻手轻脚地向这些活死人靠近了些,想确认他们的状况,对上那些视线时,身形却猛然一滞。
那些眼睛干净澄澈,没有一丝属于老人的浑浊,分明是二十几岁年轻人的眼睛,如今却只剩被折磨后的痛苦深埋其中。
这些不是老人。他们是被老劫夺走时间的年轻人。
郁危只觉得浑身都有些发冷,下意识蜷起手指,扯紧了灵丝:“……谢无相。”
“楼家在后山,用药奴养劫。”
照着这条思路细想下去,不由心惊肉跳。楼家从外面掳来的药奴,统统被扔进后山成了滋养老劫的养分——他们要人为地创造出一个浩劫。
甚至连他现今身上所缠的劫,也是来自这里。
村长被子母结控制、袭击他的黑气、秋娘身上的奴印,甚至更早一点,那座庙中神像里掩藏的邪炁,十五年前他为什么会被楼涣送上昆仑山,草蛇灰线,一环连一环,原来早就埋好了。一切的源头就在这里,就在前面。
小纸人静了许久,从石头上跳了下去。郁危偏头,看着漆黑无光的山洞,面色凛若冰霜。
对面的人一反常态,没有回话,只有灵丝在他手上微微地颤着。
“你早就知道?”郁危问,“你早猜到了楼家用药奴养劫的事了,是不是?”
他声音格外冷静,谢无相淡淡笑了声,说:“是,但只是猜测。”
“现在证实了,足够了。”他不自觉加重了一些语气,“歪歪,回来,不要涉险。”
郁危知道谢无相说的是什么。他现在困在纸人的身体里,根本无法救这些人,更别提孤身一人到后山深处解决楼家养出的浩劫。
小纸人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顾忌着答应对方的事情,只简单用所剩无几的灵力吊住了几人的命,随即冷淡地转过身:“知道了,那就等明日再找他们……”
他动作忽而一滞。
遥远的甬道内,不知何时涌出无穷无尽的风,有人站在他身后,伸出手,穿过纸人的身体拥住藏在其中的灵识,在他耳畔轻笑一声。
“郁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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