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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危出了会神,又问:“然后呢。”
木朔慢慢写道:“有人想要抢走神骨,害死木家,害死全村人。”
这几个字用了太大力气,写得歪歪扭扭,如同出自孩童之手。
郁危问:“谁?”
木朔缓慢抬起脸。
他脸上呈现出一种平静到麻木的死寂,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眼前的人。
祠堂里一时间静得呼吸都清晰可闻。
郁危看向面前沾满血迹的手指,微微愣神。
他脸上冷静的神色寸寸瓦解,少见地出现了片刻空白,思绪一瞬间变得无比混乱,仿佛所有自以为正确的认知与记忆被狠狠打碎又重组,这一次,尖锐而直白地袒露出他的罪状。
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哪怕头痛欲裂,也记不起来。
木朔移开手指,又依次指向孟白、孟凛。郁危下意识地看过去,看见他写下两字,深深印在地面上:“——勾结。”
“害我断腿、害我声哑。”他一字一顿,一笔一划,“引来病劫,害我满村。”
只是这混乱的片刻,一道身影猛地冲上来将木朔按倒,抬手就是一拳,怒道:“你胡说什么?!孟家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木朔摔倒在地上,被揪住衣领,一双浑浊不堪的眼睛冷漠地审视着暴怒的孟白。这眼神太过可怕,孟白手抖了抖,却还是咬牙道:“不可能!”
他仓促地站起身,急于寻求一个答案,回头寻找起孟凛的身影,却在看见对方时一个激灵:“孟凛师兄?”
惊变来得太急,所有人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看去。
孟凛站在最远的位置,大半身形都隐没在黑暗里,神色晦暗,唯有眼底冷得惊人。他手里仍拖拽着那个纸人,几乎与他同高,纸扎的四肢和头颅绵软地垂下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视线停在孟白惊愕的神情上,忽地露出一个违和的微笑:“他说的没错。”
如同被惊雷劈中,孟白喉咙发涩,愣了许久,才不敢置信道:“病劫……真的是孟家引来的?”
他说话已经没了从前的底气,甚至慌乱发虚。孟凛脸上挂着纹丝不动的笑,温和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瞒你了。这些都是家主的意思。”
“你也知道,家主到了修炼的关键时期,孟家要更上一阶,就需要更多的供奉,这个村子正合适。”他眼底闪着讥诮的光,“要是他们配合,也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供奉交上来,孟家自会庇护村里的人。”
“可是那个姓木的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几次三番都拒绝了。本以为村里有劫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求助孟家,没想到,数十年过去,这村子竟然都没事。”
孟凛扭头看向祠堂内满桌的牌位,冷笑起来:“——那就只好让它出点事了。”
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孟家将病劫引到村里,然后派孟凛消除病劫,拯救村民于水火,让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对害了全村的凶手感恩戴德、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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