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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要说人心叵测、世事无常,烨儿日后或会有变数?
性情亦可塑,真情更可贵。
且世间诸事,欲成大业者,岂有不冒风险之理?
上一世奔赴战场时,他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今生,又何妨?
这瑰丽长河,熠熠史卷,本就是吾辈前赴后继所谱写与织就,若死,愿做筑城沙砾,做后来之辈的踏脚之石。
所以,他无惧死,却不愿死得轻易,死得毫无价值,死在尚未发光发热之时。
江浔没有回避盛帝的问题,除了瞒去穿越相关的一切,他悉数如实道来。
盛帝闻言不由心神恍惚,随即翻涌而上的第一个念头却是:假的。
场面话谁不会说?
他江浔难道是圣人不成?
江浔却似乎早就料到盛帝有此质疑,他面色不改,转身看向殿外,沉声道:
“圣上,如微臣这般,心怀盛朝、系念家国、眷顾百姓之人,实在数不胜数。”
“您大可召见微臣的岳丈大人、陆将军、张御史,乃至国子监的学子,甚至普天之下万千黎庶。”
“家国面前,多的是无畏无私之辈,臣之唯一不同,不过在于与皇孙殿下是师生罢了。”
“当年圣上潜心向学,挥毫成文时,念得不也是家国天下,立志创千秋伟业,成万古明君,垂范后世,彪炳史册吗?”
言罢,江浔朝盛帝恭敬行礼,躬身一拜。
盛帝神色几番变化,眉宇间似有一丝动容悄然浮现。
然而,数十载如影随形的深重疑忌,早已深入骨髓,绝非轻易便能拔除消散。
再者,既然如江浔所言,大盛朝忠心耿耿、胸怀家国之人犹如过江之鲫,少他一个又何妨?
身为帝王,江山社稷之稳固高于一切,到底不能留下哪怕一丝一毫,有可能撼动赵家统治根基的潜在威胁!
思及此,盛帝撑着玉案,缓缓起身。
可他还未开口,江浔却蓦地抬起头来,俊郎的面庞在明暗交叠的御书房里,也显出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神色来。
“圣上这是,非要臣这条命吗?”
盛帝闻言眉心一跳,霍然扭头看向江浔。
然而,还未等盛帝做出反应,殿外便响起了福顺公公仓促又急切的声音:
“圣上,太子妃娘娘携皇孙殿下求见!”
盛帝闻得此语,双眸之中寒芒乍现,如利刃般直刺江浔。
他以为,是江浔为了活命,将赵元烨母子请了来。
若果真如此,江浔对烨儿实在说不上有多深的情谊。
那么他的担忧,假以时日定要成真!
盛帝正这般想着,可下一刻又怔住了。
因为江浔眉头紧蹙,此刻面上流露出的,是与他如出一辙的震惊与意外。
此时,殿外已然响起求见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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