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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能听见自己手腕的皮肉在这股力道下闷响,筋骨被挤压得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傻狗从来没对他使过这么大的力气,以至于顾千都被疼懵了,随后便听一道声音沉沉地在头顶响起。
“不许去!”
这是一道不容拒绝的命令。
顾千皱着眉回头看,季留云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但手里一分力气都没卸,他又说了一遍:“不准去!”
“松手。”顾千被他掐得生疼,皱着眉想抽回手。
“不!”季留云反而抓得更紧了,“你不能去!”
顾千当真有些懵,他不理解傻狗这个反应从何而来,捡个帽子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失控?
“季留云。”顾千压着火气警告他,“我现在很疼,你松手。”
季留云不为所动,反而用另一只手死死地箍住顾千的腰,甚至红着眼大吼起来:“我不准你去!你不能去!”
顾千差点被他拦腰折断了……
“你疯……”顾千被他吼得耳膜发疼,当下火起心头,“你他妈发什么疯!”
可季留云恍若什么都听不着了,就是死死拽着人。
这种蛮不讲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顾千。
他猛地爆发,掐住季留云的喉咙,将他狠狠地掼去河岸的石壁上,季留云脑门磕到突起的石块,可他一声不吭,依然死死地抓着顾千不放。
“又发什么疯!”顾千又气又急,“你到底怎么了,捡个东西值得这样吗?我这么跳下去也死不了!”
“你不准死,不准离开我。”季留云还执拗地抓着人,偏执地瞪眼盯着河水,眼底那些惊慌害怕几乎能淌出来,偏偏他就不肯说。
顾千也是被他这样子气急了,都没来得及细想傻狗是为什么,张口吼说:“你管得着吗,我说不定明天就死了!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季留云僵住了,他慢慢地抬起脸,睫毛上血与泪混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抹鲜红实在太过刺眼,顾千突然清醒过来,他声音里的怒气随之消失。
“你,疼不疼?”顾千想伸手去拉他。
“你死我也会死的,你不信?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季留云自己慢慢站起身,“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难过?”
额头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可血还黏在发丝上。
他垂着眼睛,抬手抹了一把脸。
从这一刻开始,季留云就再也没开口。
顾千讲什么他都不回答,只是垂着头跟在后面,像道影子。
顾千停下,他就停下,顾千往前,他也往前,始终隔着半米的距离。
就这么一路无言。
回到家后,季留云自己先去洗了澡,把血迹洗掉,换了干净衣服。
顾千在河边吹了冷风,洗完澡出门来就打了个喷嚏。
季留云听见后去煮了姜汤,拿来热毛巾,熟练地照顾人,但始终不讲话。
“我没事。”顾千有些烦躁地拨开他给自己擦脸的手。
季留云感受到顾千手很凉,于是又抓住他的手捂着。
这次顾千没有再抽出手要躲,窗外的雨声砸得让人心烦,他借着小夜灯的光亮仔细地检查季留云的额头。
伤痕是消失了,顾千心里头却扎了根刺。
“傻狗。”顾千终于开口,“我说不在乎你的过去,那都是假的,但是我俩都有自己的过去,我更在乎和你的现在。”
季留云低着头,手心在他指尖压了压,还是不开口。
于是顾千继续说:“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情,你要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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