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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若有旁人在此,一定会震惊这位向来风雨不动、足智近妖的左大少爷竟然如此失态。
左云楼牙关紧咬,这种让他恐惧的痛太熟悉,熟悉到让他知道除了硬撑,再也没有其他办法。
神智逐渐涣散。
左云楼感觉自己似乎从座上起身了,双腿在本能的驱使下朝着某个方向迈动。
拖鞋在木质的地板上发出踢踏声,圆滚滚的小机器人早在书房的门被打开时,就一阵风的过来了。
痛苦在灼烧着每一根神经,左云楼听到小机器人在不断说话,具体是什么他听不清楚。
他像是在沙漠中跋涉了无数个日夜的旅人,喉咙□□渴撕裂着,黄沙被风吹过,卷来让人窒息的干燥。
就在左云楼要陷在那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到希望的沙漠里时,风中忽然浮来一丝清凉的水气,他心神一震,干渴的筋络得到了滋养。
等左云楼恢复神智时,他发现自己站在了燕宁的床边。
银色半框眼镜后的眸子有异光掠过,左云楼站在床边,定定地看着床上将自己卷成虾米的燕宁。
或许是一分钟过去,也或许是两分钟,左云楼在床边坐下。
燕宁睡得很沉,大半的被子都被他卷在怀里抱着,上身的衣服卷起了一点,露出了一截细白柔软的腰肢。
窗帘并没有拉严实,暗沉的月华从外面溜入,浅薄地落在那把自己缩在最里头的少年身上。
黑色的发,雪白的肤,在月华浅浅中,仿佛被定格成一幅悠远的山水墨画。
左云楼脱了鞋子上床去,伸手将燕宁捞过。
那把自己蜷缩成虾米状的少年先前并没有老实盖被子,左云楼手掌触及之处,是一片柔软的微凉。
也是这个瞬间,疼痛如潮水般褪去,水气让濒临渴死的旅人重获新生。
第一次,左云楼脸上的震惊不加掩饰。
看来他是捡到宝贝了。
而且还是件大宝贝。
燕宁睡得很沉,被左云楼抱过去的时候只是动了动眉头,没有真正醒来。
左云楼还有些事物没有处理完,他干脆就靠在床头,让燕宁枕在他的大腿上,手上拿终端,继续完成尚未完成的工作。
在工作准备告一段落时,终端忽然来了一条全息视频通讯。
这条视频通讯来自——
敖桁。
政部与军部的意见向来都是相佐的,每一次商量与决策要事时,议会大堂总是吵得跟菜市场一样。
争吵的这两拨人,正是军部与政部的,双方都恨不得捶死对方。
所以很少人知道,在政部工作的左云楼与在军部担任少将的敖桁其实是朋友。
他们的友情大概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曙光”发病时,说来也是巧,两人同岁,同时发病,被安排在了隔壁病房。
没有人知道最初住院的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这段友情是怎么建立的。
或许是英雄所见略同,也或许是同病相怜,总之那次以后,左云楼与敖桁就交上了朋友。
虽然关系算不得密切,但这段淡如水的友谊是存在的。
全息视频打开,穿着军装的绿眸子男人面容冷峻,他眼眶深邃,左下颚骨上那道足有四厘米长的疤痕给他添不少戾气。
别说普通人,哪怕是底气不足的士兵,面对敖桁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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