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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娘子的官人,大约不会再归来。
雨下得很大,几乎淹没刘娘子的轻声,但萍萍还是听清了,她微微摇头,虽然等了好久,六年辛苦,但终究还是等到了阿湛,夫妻团圆,是好因果,不是吗?
所以,这次阿湛也一定会回来。
“他说了让我在这稍候的。”萍萍冲刘娘子笑,“他去取信物了,可能中途遇到了麻烦,耽误几天。”
*
朱方巷。
裴小官人纹丝不动坐在窗边,每日同样的位置,犹如石塑。
外头的雨噼里啪啦,天昏地暗。阁楼的窗子即使撑了叉竿,依然被风刮得剧烈摇晃,恍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旁边的长随一直手护长明灯,避免被吹熄,却有几分坚持不下去,劝道:“郎君,避避雨吧,不然容易着凉。”
裴小官人依旧嘿然不语。
“郎君。”长随叹口气,“这几日大雨倾盆,洗面汤恐怕都不会出摊。”
何况萍娘子已不见踪影。
良久,裴小官人轻启薄唇:“我再等她几天。”
雨就这么哗啦啦下了一夜。
翌日,柳湛等人寅卯间上岸,天空骤然放晴。
船夫讨好:“员外福泽深厚,老天爷都照应,您上岸老天爷不敢落雨!”
林元舆连忙笑回:“大家都有福气,都有福气。”说时偷瞟柳湛,虽然太子并无怒颜,林元舆依旧补充,“福气保佑咱们这一路顺风顺水,顺风顺水。”
然而林元舆的话并没有应验。
因为连日暴雨,通往朱方巷的唯一一条路塌方了。
“也不是唯一的道。”堵在路上的车夫们你一言我一语,“车不得行,但还有条半臂宽的小道,人可以走的。”
“要是不急,等过两天修好了再去呗!”
“后退后退,让一下我退出去,驾——”
柳湛一行人雇了两辆车,车夫勒缰让到一边,询问林元舆的意见。
“走要多久呀?”林元舆问。
“不远了,一两个时辰吧。”
林元舆瞥柳湛,却不大能从太子脸上读出旨意,索性鼓起勇气自己做决定:“那就走吧!就当老骨头活动筋骨了!”
“好咧。”车夫们跳下马车,放置脚凳,众人收拾好后,辞别车夫,穿梭于马车间,不一会便见着塌方,坑还挺深,余下的地面成了一条羊肠小道,行人都小心翼翼牵着手,互相搀扶通行,特别窄的地方,还得侧身贴墙,半步半步挪动,跟螃蟹似的。
蒋望回见状自告奋勇走前头,回首牵起林元舆:“员外仔细脚下。”
“好、好。”林元舆点头,老人怕跌,他始终盯着地面,连柳湛在后牵起他另外一只手也没特别在意。
“员外小心。”柳湛亦道。
蒋望回目光定了一定,发现自家妹妹一脸羞涩,咬着唇跟在柳湛后面。
蒋望回张嘴欲言,却见柳湛并未回头,只把右臂往后伸,便精准拉住袁未罗,将他拉到小路上。
蒋音和脸面先白再红,默默退后一步牵起袁未罗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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