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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双眼睛在手心里攥得汗渍渍,两手倒换着擦着汗,有些犹豫。
那只靠尸水活着的狌狌,并没有什么威胁。可是,要靠近女尸,就要解决掉它。否则,被沾满尸水的爪子挠一下,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从幻象中,我看到这只狌狌,对人类并没有攻击性。反倒是被“我们”虐待的时候,像一只对主人忠心耿耿却受到主人毒打的小狗,唯唯诺诺地哀求,丝毫不敢反抗。
这样一只灵性善良的小动物,我如何能下手把它解决掉?
更何况,它困在这里,忍受了千年的痛苦,仅仅是为了向我传达信息,说到底还是拜“我和月饼”所赐。
我突然非常痛恨黑化的“我们”!
人性到底是什么?善良、天真、纯洁、邪恶、贪婪、残忍……
每个人都是由诸多优缺点组成的矛盾体。再善良的人也会有黑暗的一面;再邪恶的人也会有光明的一面。可以欣赏、可以原谅、可以痛恨、可以漠视。
可是,唯独有一种人,却根本配不上“人性”这两个字。
那就是彻底泯灭了人性的人!
比如,回到过去的,我和月饼。
我怎么可以杀死一只,泯灭人性的我,虐待的小动物呢?
或许,它残存的意识已经认出我了,却只是不让我靠近,并没有真正的攻击我。
人类啊,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在智慧越来越进化的同时,却越来越退化了生命最初的意义——和平共处的自然法则。
我把木制眼睛揣进裤兜,摸出军刀,就这么站着,举起,放下……
为了达到目的而肆意掠取生命,我实在做不到。
“杀了我,杀了我……”我的耳边,忽然飘飘忽忽着很虚幻的声音。
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很悲、很绝望……就像濒死之人,无法忍受肉体的苦痛,祈求亲朋好友,帮助结束生命的哀求。
我知道,声音,来自哪里。
那只小小的、可怜的、伤痕累累的、苟活了千年、浸泡在尸水里的狌狌,清澈纯洁的眼睛里,缓缓流下了两滴,血泪。
血痕,顺着它猕猴般可爱的白色小脸,滑出两道长长血线,流进微微张开的嘴巴。粉,嫩柔软的小舌头沾了鲜血,更是触目惊心的红,颤动重复着几个简单的音节:“杀了我……杀了我……”
无论人还是动物,即便肉体残缺,也会抱着“继续活下去”的希望。最有力量的信念,就是“好好活着”。
因为,生命,很可贵。
除非,肉体或心灵,再也无法承受,无休止的痛苦煎熬,才会毅然决然的放弃吧?
也许,死亡,真得是一种,很释然地解脱。、
放下了,一了百了。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我僵着双腿,机械地走了过去。
军刀,冰冷。握刀的手,摸着它的小脑袋,毛茸茸,肉嘟嘟,很柔软很温暖。
它歪着头,伸出小爪子,摩挲着我的手背,痒痒的,酥酥的。既像是安慰我,又仿佛在鼓励我:“谢谢你,别难过。”
它的小舌头,轻轻舔舐着锋利的刀尖,没有丝毫恐惧。嘴角,很从容地露出一丝,水晶般晶莹的,婴儿般纯洁的,笑容。
我闭上双眼,微微用力。“噗嗤”,军刀刺穿了某种坚硬的东西。很热很热的液体,迸溅在手背,淌进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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