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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玹蹙眉,凝视着她。
许是因为光线晦暗,他原本是琥珀色的一双眼瞳,如今浓深若两团湿墨,看向容娡的目光,翻涌着她看不太明白的沉黯光晕。
须臾,谢玹阖了阖眼,微启紧抿着的薄唇:“……松手。”
容娡有恃无恐,用气声回道:“就不。”
僵持一瞬,谢玹别开眼,垂眸去抓她的手腕,欲将她作妖的手提开。
容娡才不会遂了他的意。
她今日非得将以往所经受报复回来,揭穿他假清高的表象!
暴露这人光风霁月之下潜伏的阴暗孽欲!
让他也尝尝难堪的滋味!
故而手腕被攥住的一刹那,她不假思索的攥了回去。
谢玹果然奈何她不得,浑身绷紧,只得无奈的停手,仰起颈项,后脑枕着车厢,喉间凸起轻轻滑动两下,紧紧抿住唇。
玉铃再次泠泠的发出声响。
容娡若有所悟,循声望去,这才发现,这人的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扯住帘帐下的一条流苏穗子,悄无声息的将穗子拢在手心,冷白手背上,淡青色的经络却暴起一片。
她眨眨眼,若有所思,唇角慢慢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倾身凑到他面前,学着他的模样,轻轻在他颈侧落下一个轻若羽毛的吻,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哥哥要同我说什么,怎么不说了?”
谢玹抿着唇,不声不响。
容娡打量着他,见他不吭声,才要出声再次撩拨——
与此同时,帘外的谢珉,却好似因谢玹许久不曾有下文,疑惑的出声问:“长兄,还需我自己争什么?”
容娡闭上嘴,眼眸滴溜溜的转了转。
谢玹按住她的手,睫羽颤了颤,满含警示的睨了她一眼,侧目看向帘帐。
“还需你自己争取。勿骄奢放纵,应见贤思齐,自强不息……”
他温和地缓声叮嘱,只是不知为何,“息”字才发出一个短促的气音,便倏地止住话语。
帘外的谢珉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满心欢喜,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玉安谨遵长兄教诲。”他恭敬的应下谢玹的话,听谢玹的嗓音中微微带着的喑哑,想了想,关切道,“近日气候多变,长兄虽劳于政务,但亦应注意调养,莫要染了病疾。”
谢玹却一时没有再应声。
清风徐来,枝叶摩挲,在车厢上投落光怪陆离的阴影。树影随风摇曳时,恍惚间,布满粼粼光斑的车厢,也仿佛像有了生命那般悠悠轻晃起来。
谢珉恭敬的站立着,又候了片刻,见谢玹并无多言的意思,一时也没想到还有什么话要说,便出声告辞道:“此去幽州,舟车劳顿,长兄多加小心。玉安不便再耽误长兄行程,先行告退了。”
隔了几息,帘帐内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嗯”字。
见他疏离冷淡,谢珉愈发没了继续攀谈的心思,转身离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轻软的娇吟,甜腻的不成样子,仿佛幼小狸猫的爪垫轻轻按在了人的心尖。
属于女子的声音,声线里带着点口耑息,似是在忍耐什么。
谢珉脚步一停。
他是男子,许多事无师自通,总觉得那一声轻吟里,暗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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