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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蠢笨到在自己的寿宴上将其毒杀……那梁相是打算在哪里取她的性命?存义山吗?!”辛桓深吸一口气,熄灭下去的怒火重又燃将起来,“设局刺杀皇室,却只拿区区一个兵曹参军垫背……梁相,你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梁文钦噤声。
辛桓便知猜对,上次那一桩大案,幕后元凶果然是他眼前的这位股肱权臣。他又气又恨,切齿道:“谁替你办的?”
梁文钦心虚道:“微臣门生,兵部侍郎赵潮生。”
“来人!”
金吾卫统领周靖之应声而至。
“把赵潮生拖出相府,杖毙。”辛桓面无表情。
“是!”
梁文钦愕然瞠目!
“你听着——”辛桓居高临下,凤目森森,冷然道,“朕是叫你与皇姐博弈,从她手中收回实权,但从未允许你伤她分毫。这世上,有朕在一天,她便一天是大夏最尊贵的女人,谁敢让她有性命之虞,朕必让谁死无葬身之地!”
*
西边一轮残月慢慢下沉,夜风刮来寒意,谢不渝站在庭院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主屋那一排发黄的窗牖。
侍女急匆匆从里面出来,又急匆匆进去,不知多久,果儿端起一碗热腾腾的汤药送进屋,出来时,御医跟在身后,擦着满头的汗,似乎忙完了。
谢不渝走上去。
“将军稍安勿躁。”御医赶紧拦住他,差点没站稳,扶着门框解释道,“殿下中的毒奇险万分,老夫也是前所未见,如今只是暂时用药压制住她体内的毒性,能否救回一命,尚未可知。眼下正是紧要关头,还请将军继续候在屋外,莫要打扰。”
谢不渝脸上肌肉绷紧,往后退开。
果儿先送御医下去休憩,回来后,朝谢不渝喊了声“小侯爷”,劝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这次一定能熬过一劫。天都快亮了,要不您先回府休息,殿下醒来后,奴婢会遣人来府上送消息的。”
谢不渝一言不发。
果儿无奈,示意树下的小石桌:“那您在院里坐着等候,好吗?”
谢不渝看向她,分辨她神情,眉峰倏而一动。
果儿走后,谢不渝若有所思,走去桌前坐候。
孔屏赶来时,月影残缺,东方已微微破晓,他跟着侍女走进庭院,看见谢不渝抱胸坐在石桌前,纹丝不动,整个人石化一般。
“二哥。”
他走上前,坐在对面。
谢不渝抬起双睫,疲惫的眼眸里依旧藏着一分锋芒。孔屏问道:“殿下如何?”
“服了药,待醒。”谢不渝道,“相府呢?”
孔屏赶来,便是为汇报相府里发生的事,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赵潮生前脚断气,金吾卫后脚便在相府书房里搜出了毒药。如今只待御医核验,一旦与长公主殿下所中的毒对上,梁相公这次可就是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啦!”
谢不渝眉宇不动,眼底越发暗流汹涌。
约莫辰时,主屋传来欢呼声,辛湄醒了。谢不渝起身走进房里,侍女们看见他,纷纷退让。果儿原本在床边伺候,看见他来,也识趣地放下汤药,领着侍女们离开房间。
辛湄靠着引枕坐在床头,形容憔悴,鸦黑的发髻已散开,乌发披肩,更衬得她嘴唇苍白。看见他,她秋瞳微微闪动,含着一点笑意。
“果儿说,你在外面等了一夜。”她柔声,“吓坏了吧?”
谢不渝胸腔里快要断气,他看着她,分明忧心如焚,声音却泠然似冰:“酒里的毒,是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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