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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家宗祠。”靡明最终给他指了路,说,“你去罢。”
阿七在长道上飞快奔跑,仿佛在重复梦里的场景:秋风、黑夜、酸痛的关节和肌肉。
他十分恍惚。
身后,靡明又开始吟唱那首古老的招魂曲:“魂兮归来!北方不可以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
“归来兮!不可以久些。”
冷涩尖利的秋风从失去名字的、如今已经残垣遍地的古地起发,循着重重山岳流至沙鹿,把神坛的青烟揉搓成奇形怪状的模样。
那端坐的葛霄似乎有所察觉,仰起头来,望向秋风吹去的方位,又在人群里寻觅什么。
那秋风的终点是靳家宗祠。
从祠堂中出来,师兄弟差滑青一步地走着。
公鉏白艳羡地望着滑青背影,臧初说:“过几年,你也会这样的。”
“那是你。”公鉏白说,“不是我。”
臧初说:“也可以是你。”
公鉏白没继续纠结此事,片刻又问:“师兄,他真的是王室后人吗?”
“不管是不是,现已经是了。”臧初说,脚步一顿,旋过身来,空气里已有沉沉的火油气味,“葵国幼王献印那年,他应当只有十岁左右罢,十岁……真是个能有记忆的坏年纪啊,若他再小点,兴许不会记得。”
公鉏白听他说话,忽然道:“师兄,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年岁应该再小点?”
臧初大力地捏了捏公鉏白的脸,好笑道:“想什么呢。”
公鉏白紧紧抿唇,梨窝处也是平整的。
臧初忍不住用大拇指指腹抚过那凹陷原本的位置,盯着公鉏白外露的一截脖颈,让人很想碰上一碰,臧初的呼吸停滞。
公鉏白一无所知的视线越过臧初的肩头,忽然直了,旋即露出一丝惊愕:“……阿七?!”
臧初猛然回头。
那逐渐靠近的人影,正是阿七。
阿七从没有来过宗祠,他顺着靡明指的路东转西转地跑来,越跑,空气中的火油味愈浓,阿七总想自我安慰是自己草木皆兵,但那火油味已经浓得像梦里的血腥味,无论如何都难以忽略,他没法继续骗自己。
恍惚中,他看见不远处公鉏白与臧初愕然的脸庞。
是这里了——阿七想,踉踉跄跄地停下脚步。
滑青本已走远了,又皱眉回来,打量着他,问臧初公鉏白:“他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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