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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的谜团像是乱糟糟的毛线球。
他也必须换一种眼光去看待自己目前所身处的种族,不能再将身边的生物简单划归到“敌人”的分类中去。
愤怒是这个宇宙中最无用的东西,随处可见,毫无价值。
一个极为残酷的现实是,人很难做到“我杀我自己”。挣扎求生是每一个生命的本能,无论开局抽中多么烂的牌,都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打完。
倘若他使用曾经的做法与这个族群相处,那么总有一天会将自己逼入死胡同。
人类不会接受一只雌虫,而虫族能不能和他处得来还另说,腹背受敌的滋味谁遇见谁知道。
这是个听起来很不符合他个人道德观的结论,但宇宙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即便是互相撕扯了几十年,好几次把对方族群推到团灭边缘的两个恶邻,在停战后也披着虚假的微笑握手言和、建立起了短暂的合作。
成年人的世界没有黑白。
这并非玩笑。
回不去人类那边,他就得想办法扎根在虫子这边,将能弄到手的东西全部弄到手。
身份的改变注定这并非一次短期流放,搞不好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继续没头没脑地给自己树立过多敌人并非明智之举。
本质上来说,萨克帝·沙利勒班是一个积极肯定现实、接受现实到异常的存在。
经历让他没时间消磨在自我折磨、思考哲学问题上。
更可笑的事实在于,此刻能勉强算得上他的同伴的,是一只带着基因缺陷的雄虫。
命运很喜欢在出其不意的地方啪啪给人两巴掌。
对此萨克帝的回应,是立刻抬手反抽回去。
他得全盘推翻最初的方案。
无论是对其它虫子的态度,还是对格拉的态度。
打完比赛的疲惫和纷乱的思绪塞了他满脑子,闹得他把关于未来的计划改了又改。
但下一秒,他的思路就被拱过来的雄虫打断。对方一靠近,萨克帝就爬起身,迅速地扯过一张毯子似的织物,把全身清凉的自己裹了个严丝合缝。
“你受伤了。”
格拉小声说,看上去有点难过。
首次同高位雌虫的对战消耗了萨克帝很大一部分精力。
雌虫的治愈能力并非无中生有,即便是生命力顽强的虫族,伤口再生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当那些最大的贯穿伤被勉强治愈,剩下一些七七八八的小型伤口,依旧呈现出一种开放式的状态。
雄虫想把他推进窝里去,但核心种沉重的身躯不为所动,格拉只能一边拽他一边发出嗡嗡的换气声。
“你动一动呀。”他说,直到萨克帝被他烦得不行、一屁股坐进了窝里才消停。
格拉趴在窝的边沿,低头舔了舔对方手臂上的一道伤口。
这个举动过于自然,以至于忙着想东西的核心种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一把将雄虫拎到身边,牢牢地摁住。
“别乱碰!”
“我没有乱碰。”格拉的表情很严肃,“你需要治疗。”
萨克帝想说这是什么小菜鸡的治疗方式,就像男孩子小时候舔舔伤口、骗自己伤口不痛了的那种。
但他很快发现那道伤口真的在逐渐愈合,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微的麻感。
“我也是核心种,”格拉说,白色的小鳞尾竖在背后,让萨克帝有一种牙痒痒想要扯一把的冲动。
“核心种雄虫是很有用的。虽然我的……我的翅膀发育不完全,但我的信息素没有问题。”
在提及基因缺陷时,雄虫的尾巴又迅速耷拉了下去,本能地将那对残疾的翅翼和不太美观的鳞尾都往身后藏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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