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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路上提前问过贺清越的身份证,在线上做了临时预约。
他负手跟在初弦身后,闲庭信步,活像个大驾光临的巡视领导。过扫描仪时,还被好几个路过的牵着小孩儿的家长误会成拍戏的明星。
初弦把身份证还给他,贺清越侧身站在门前,大片温暖和煦的晨光堪堪停在他身侧,描出清正孤标的侧脸,鼻梁高挺,眉骨深邃。
于千万人中低眉望过来一瞥,唇角略弯,眸光专注地看她。
耳尖又有热意,初弦嘀咕了句听不清的“男妖精”,开始没话找话:“贺先生比我大好多。”
贺清越单手按了下她脑袋,小姑娘发质柔软,不知她用的哪款护发精油,指尖残留清甜果香。
“是么?”
语调懒洋洋的,垂在身侧的两只手若有若无地蹭过,初弦犹如浑身过电,五指不自然地伸张两下,欲盖弥彰地拽住挎包粉米色的肩带。
她鼓鼓两颊,像个粉堆玉砌的糯米团子,团子走路只敢看地上,幸而贺清越捉她手腕停了一下,才没撞上正欣赏玻璃展柜大家书法的学生。
“大我十二岁呢。”
贺清越没松手,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手指修而腕骨凌厉,那枚价格不菲的卡罗素折出浅金色的光圈。
手指下落,介于她手腕和掌心的位置,像牵,又不完全。
她脚步懵懵,抬手指了一个方向,贺清越绕过拐角,上了观光电梯,白皙单薄的眼皮虚虚垂着,眸光映出一截雪塑似的皓腕,修建齐整的指端按下数字。
玻璃镜面一览无余,观光电梯缓缓上升,初弦在不够清晰的倒影里看见他微微俯身,抬手别过她耳边松软的发。
“初弦,大你十二岁有什么不好?比你多吃十二年的苦,也比你多走十二年的错路,你在我这里,永远有余地,永远有选择。”
空间密闭,低缓声线沉静温和,字音推撞着字音,是一种不疾不徐的口吻,却像一双稳而有力的双手,拖着她的神思往深不见底的阒夜之地陷落。
——肯定会摔得很疼。
意识到自己没有在下坠的时刻,初弦撞入他幽深瞳底,想说的话,如一支被掐住了翼尖的蝴蝶,在他布下的温柔网里,动弹不得。
檀粉的唇瓣动了动,正逢电梯门左右打开,年轻母亲手里牵一个,怀里抱一个,身后还跟着一个。
截断的话咽在唇齿间不上不下,想要再续上什么,却觉得失了那个合适的时机和场景。
初弦慢慢别过脸,那一刻,她遗憾得那么真实。真实到她不知道这份遗憾从何而来。
长廊空荡,冷气开得很足,隐约听见透过话筒传来的声音,初弦驾轻就熟地走到某间公共阶梯教室,从后门绕进去,选择最靠里的两个并排位置。
贺清越一点点松开手指,初弦察觉他的动作,脑海里有根筋忽然搭错了线,她反扣住贺清越手指,借着前座猩红椅背作为遮挡,小心翼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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