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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茶道的手指总是漂亮,修长、精致,彷如一尊琉璃瓷器。
视线上移,不带任何意味,看她。
她是极白的肤,比雪色清透三分,衬着乌浓的发,黑白交错,无意的惹眼。
应老爷子上了年纪,眼神有些不大好使,没察觉两人之中不同寻常的暗流,他起开眼镜,架到鼻梁。
“清越啊,你爷爷最近怎么样?”
贺老爷子在美国养病,是以贺清越适才结束探望回国。
“还是老样子。”
贺清越淡笑,目光重落得端正,眼尾偏又时不时落入一抹欺霜赛雪的白净。
她高抬了手,将筛过的茶末倾入一方小小的匣子,继而注水入茶釜,蒸腾的迷蒙白烟蒙上她纤浓眼睫,有几分沉甸甸的重,好半天才一眨。
应老爷子忆起昔年老友,难免惆怅地叹了叹:“我怕是撑不到去美国看他了——初弦,找个时间,你替爷爷去看看。”
初弦在一沸时加入枝头雪水,正用细长竹夹有序搅动。
两人叙旧才起了头,话题中心猝不及防就岔到了她身上。
贺清越饶有兴趣地移过视线,等待她的慌乱,或是失态。
然而她只是更低地垂下眼,眼睫扫开一剪烟煴,很轻地答道:“嗳。”
接下来是各种与商业有关的谈资,说到某某家联姻,应老爷子又想起家里那位混世魔王,顿时头疼:“我家那混小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懂事一些。”
不知是否错觉,应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初弦绷如琴弓的后颈僵了僵。
贺清越向来不喜攀谈类似的闲言琐事,奈何世家大族的话题总是贫乏,他携一身富贵门户的教养礼仪,替那位应家小公子解了围:“他还小,再等几年也没关系。”
应老爷子不承他这句话,反倒是抬了眼,有些意味深长的探究。
“那你呢?这几年有考虑过稳下来吗?”
贺清越笑声清朗,声线浮在温水里,磁沉好听:“会考虑。”
他解了一枚银冷袖口,质地精良的衬衣下是削瘦却修长的手腕,戴一枚千万级别的限量款双追针,锋利指针如一把淬着寒芒的利刃,直直劈向初弦眼底。
她默了默,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视线范围。
应老爷子笑得眼尾皱纹连成一道,忍不住点点头:“要是我能讨你一杯喜酒喝就好咯。”
贺清越狭长眼尾挑了弧度,如两汪黑曜石的瞳底蕴了笑意:“现下以茶代酒,不是不行。”
初弦给二人分好茶,推着釉瓷茶盏到他面前,贺清越扶了扶杯,垂眸浅饮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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