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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久违的昵称,楼怀川鼻尖倏地一酸,泫然欲泣。
可他不想答应,他不想与阿照分开,毕竟此次一别,便再不能相见。
阿照又早了他这么久去投胎,岂非要绝了他下辈子与她再续前缘的机会?
林照雪态度再坚决,也受不住楼怀川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明明是清冷似谪仙的人儿,此刻却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期期艾艾地做出凝望的动作,活似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眼巴巴地期盼着他的主人能回心转意。
这弄得林照雪心间很是窒闷:“听话阿怀,别让我失望。”
这句话在本就觉得自己十分没用的楼怀川耳中,冲击不可谓不大。
它像是道磅礴的闪电,穿刺过他的心脏,将他击入无尽的深渊,水流争先恐后地钻入他的鼻腔,火燎般的灼痛从喉管烧到了整个肺部。
他紧紧地将林照雪箍在胸前,力气大到像是要和人嵌为一体,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从肌肤的抚慰中汲取到微薄的、缓解疼痛的氧气。
“可是、可是我不想、我不想与你分开,阿照你别丢下我!”
楼怀川眼眶猩红,可见林照雪也只是回抱住他,静静安抚,他便知晓此事再无转圜余地。
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不想让她失望,他也很想像勾魂使那般帮助她,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用,但他也想要与她同年同月同日死,他想要生生世世都与她做夫妻......
黑暗被一寸寸驱散,东边的远山画上了条金红的长线。
天将破晓。
“阿怀,我与阎王约定的期限到了。”林照雪带着贪恋地轻抚过楼怀川的眉骨、鼻梁,最终落到不住颤抖的唇峰,“我要走了——”
楼怀川脑袋“嗡”地一声,他愣愣地盯着越来越透明的林照雪,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被什么黏腻的东西糊住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看不清阿照的面容,听不见阿照的声音?
她的嘴唇还动,像是在跟他说什么,可他此刻却怎么都听不见了,连唇形都辨认不出。
心底愈演愈烈的恐慌与绝望在林照雪彻底消失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阿照?阿照!阿照!”
楼怀川狼狈地扑到她所在的位置,带着露水的砖瓦触手生凉,仿佛还沾染着林照雪特殊的体温。
上一刻还在他身边的人,怎么突然就离开了呢!她为什么不提前跟他说?为什么要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开?明明、明明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毒酒,打算在她离开的那日便提前喝下,来个先斩后奏,让阿照再也无法将他丢下啊!
楼怀川攥紧的拳头愤恨地砸在瓦片上:“阿照,你好狠的心啊!瞒着我离开的日子,又用那样的话来牵绊住我!你明知道我宁愿委屈自己,也不忍心让你失望的!”
他伏倒在屋脊上泣不成声。
又是一天晴空万里,但当风吹过繁茂的枝叶,听着却像是在下着倾盆大雨,带了雨后泥土的腥涩。
“你若还不来,我便要上去抓你了。”
林照雪尚未从离别的情绪中缓过来,她恹恹掀眸,见甲一抄手站在鬼门关内,眼帘半耷地朝她看来。
“有劳师父挂记。”林照雪扯出个苦笑。
“走吧。”
两鬼一如既往地渡过黄泉,来到城内,而林照雪的身份已经截然不同,她的视线从街道两边的摊贩上掠过,离开的这段时间,城中倒是添了不少新鲜面孔。
“阎王吩咐,鉴于你协助破案有功,特许你在阎罗殿审判后,投生人道,下一世不说大富大贵,起码能够平安顺遂,一生无忧。”甲一走在前面,自顾自说着,却忽然发现林照雪驻足在了捻胎鬼的铺子前。
“怎么?”他瞥了眼旁边排起的长队,“要去道个别?”
林照雪摇了摇头:“师父,我先不去阎罗殿了。”
“阎王特许,你已不必积攒功德。”甲一微愣,随即又想到什么,“是为了你那个兄长?”
林照雪弯唇,笑得很是柔和,好似春日里潋滟的湖光:“是,也不是。”
甲一看她执意如此,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衣袖一甩便转身离去:“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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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春生看着时辰来照川居唤公子起身,但他今日敲了半晌的门,都没听卧房内传出一星半点的声音。
他有些焦急地在门前探头探脑,眼角余光不经意划过了屋顶,他猝然一怔,缓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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