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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薛将军的求娶呢?笙笙要不要答应?”
此话一出,全家一静,目光都落到了她脸上。
“薛将军对我俞家有恩,我本不该这么讲他,但他、他毕竟是个武将,日日刀口舔血,笙笙怎与他结了缘?”
爹爹话音刚落,就被阿娘打了下手背。
“咳……我倒是听说,薛将军年轻有为,调任金吾卫将领前,就是戍卫边陲的少年英雄了。再说他救了笙笙性命,何尝不是一种说不清的姻缘。”
阿兄勉勉强强,替薛慎说了句话。
家里意见变成两派。
嫁薛慎,可薛慎是沙场里摸爬打滚大的,粗人一个,还造过不少杀孽,名声毁誉半参。
不嫁薛慎,可她已被张家退婚,流言甚嚣尘上,往后议亲只会更加艰难。
俞知光有口难辨。
薛慎在信中写得隐晦,显然不想此事被旁人知晓。她一想事情,就习惯吃点什么,“我……还没吃早食呢。”
“一大早事赶事,都忙昏了。”
家里人唤来厨娘,给她张罗早食。
阿娘安慰:“将军府来的媒人说给三天时间考虑,不用马上答应。笙笙不是说过,今日要和姜家三娘去东市逛?你阿兄今日不当值,待会儿送你。”
“好,让我再想想。”
俞知光食不知味。
薛慎的亲笔信字字力透纸背,好似低沉冷峻的声音,在对她说话,要她负责。可她从未想过是这般负责。
未时三刻,俞知光匆匆戴着帷帽出门,叮嘱门房小厮转达:“我记错时辰了,你告诉阿兄,不用特地送我。”
有些事情,她必须当面问清楚才行。
*
金吾卫南营还未迎来过这样婷婷袅袅的娇客。
女郎着一袭樱草色的柔绢曳地长裙,裙裾绣着垂丝海棠,纵然头戴帷帽看不清容貌,光看仪态,听声音,便知是个锦衣玉食养大的闺秀。
南营副将被看门大头兵找来时还不信:“哪家小娘子?你何时见过薛将军与女子有过拉扯?”
大头兵伸手一指她:“不知哪家,确实找将军。”
俞知光听见熟悉的声音,帷帽一掀。
副将信誓旦旦的话音刹住。
这位小娘子,还真的有。
山寨剿匪那夜,将军救出了俞家女郎,交给他护卫。更别说今晨,将军府还敲锣打鼓地往俞府下聘,连他身在军营都听说了这件事。
副将摸摸鼻头,咳了一声:“小娘子随我来。”
他将俞知光带到主帅营帐外,门帘微晃,隔着厚毡布漏出稀里哗啦的水响。薛慎正在用冷水冲澡,方才他亲自下场与教头演示搏斗技,滚了一身细沙。
副将刻意压低了声音:“将军,俞家女郎求见。”
“谁?”薛慎声音融在动静越来越大的水响里。
副将顾不上,半掀帘一猫腰进去,见薛慎赤着膀子,只着一条绸裤在擦身。军中没有那么多讲究,夏日一群大老粗光腚跳入河里洗澡都是常事,但面见女郎又不同。
副将凑近重复一遍,算算上峰收拾出人模狗样要多少时辰,“人就在主营帐外,我让她再等两刻钟?”
薛慎扫他一眼,“等什么,抬架屏风来。”
军营令行禁止,士兵手脚很快。
副将退出去,俞知光进来,元宝就守在中军营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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