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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南见萧元宝应了下来,微有些忧心,虽知晓他已不是几年前见了生人都怕得走不动道的萧元宝了。
可还是怕他应付不来这般富户出身的公子哥儿,他们自来养尊处优,有时候不是有心去讥讽谁,可自来的生长环境就富贵,说的话也大。
若是心思敏感,性子小怯的人听了,容易多心自艾。
便道:“若是累了就回来,早间为着进城高兴,起得又早。”
“嗳。”
萧元宝乖巧应了一声,这才起身与明观鑫出去。
祁北南一直看着人出了门,方收回目光。
明达笑呵呵道:“我便是说小孩儿之间没有生分的。”
走在外头明观鑫心想萧元宝倒是个能张口的,不似个哑巴。
他领着人往自住的院儿那头走,只一路间都还是无话。
直到了明观鑫的院子门口,他见着萧元宝盯着院前的牌匾瞅了几眼。
才开口道:“这是我住的院子。”
萧元宝瞧见牌匾上落着三个字,念了出来:“宝珠阁。”
明观鑫微讶:“你识得字?”
萧元宝点点脑袋:“嗯,我哥哥是读书人,教我认写过字。”
“那你识得多少字啦?”
“千字文已经学写过了。”
明观鑫微呼:“你倒是刻苦耐心,千字文我才读完。认字写字可太枯燥了,又还苦,写个一盏茶的功夫我手就疼。你不觉着疼么?”
萧元宝老实道:“夏里蚊虫多,天又热,心情烦闷静不下心来写,冬头冷又僵手,笔都落不稳。”
“我也觉着乏味得很,不过我哥哥每日都得教我。”
明观鑫夏里有冰不受热,冬头炭火暖似春,没太受萧元宝读书写字的那些苦。
可瞧萧元宝也深有所感读书乏味,觉着距离拉得近了些。
他放下了两分偏见,与他话也多了起来:“除却这些不爱的,那你爱做些甚?”
萧元宝道:“学菜,做菜;我喜欢干这些。”
明观鑫想着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许多小户上的孩子早早就要为一家子操持做饭洗衣裳了,不似他们家里头灶房上做个菜有专门的灶人,切菜有专门的助手,烧火有专门的丫头。
他便简单问了句:“你会做甚么菜?”
“一些市井家常的我都会,最擅长的是下水菜,我老师便是靠这手菜做起灶人的。”
萧元宝想着富贵人家不缺银子,当是不会吃这般寒碜物,道:“许二公子应当没如何吃过,都是些不登门面的菜。”
明观鑫却眼睛发亮:“如何没吃过!我最是爱吃这些。半晌前才唤了人去小街买了张婆摊子上的杂碎。”
萧元宝意外:“不想二公子家中殷实,竟不嫌这些吃食。”
“你瞧我这体格子,就当晓得我最是好吃的。”
明观鑫觉着遇了能说话的人,欢喜道:“咱家这商户人家,不似恁些高门官户,吃用都讲求个风雅,喝个茶要用晨间不见光的露来沏,我尝着味道跟那寻常井水也没甚差别。”
“他们嫌我甚么都不忌,甚么都张得了嘴;我还嫌他们无事爱瞎折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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