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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猎进行的第五日,裴寂去探望长皇子。
长皇子躺在榻上,没有戴那些繁复沉重的头饰玉簪,瞧上去苍白瘦弱不少。
见裴寂进来,温思凉眸色复杂地望着他,许久没有言语。
裴寂问:“殿下身子可好些了?”
仆从上前为他垫上引枕,好让他靠得舒服些。
温思凉轻轻道:“你为何救我,我都那样待你了,裴寂,你不记恨吗?”
裴寂接过仆从递来的香茶:“长皇子身份尊贵,在下如何能记恨。”
“……多谢你。”
他静静地坐在那儿喝茶,端的是世家大族公子的礼仪与尊贵。
但温思凉便莫名有些难安。
他纠结了一会,还是问:“可我要是赢了,到时候要你践行赌约,你又当如何?”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裴寂不该救他。
他甚至找不到裴寂救他的理由。
温思凉攥着被子,他对裴寂是真的很不好。
随后他看到裴寂微诧,随后淡笑道:“长皇子说笑了,在下何曾答应长皇子,既不曾答应,又何来践行赌约一说?”
一拳打在棉花上,但这次温思凉没有恼怒。
温思凉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方才在裴寂说出那些话时,他的身影逐渐同沈元柔逐渐重合。
“……你没答应?”温思凉喃喃。
现在回想起来,裴寂好似,确实没有明确的答应他。
那天裴寂只问他,如果他输了,又当获得怎样的惩戒。
有种被耍了的感觉。
但他没有生气。
温思凉看着他,由衷地道:“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真的同老师有些像。”
裴寂捧着茶盏的手停顿,玉盏与氤氲的水汽遮住了他的神色,温思凉瞧不出来他的表情。
“是真的,”温思凉道,“方才我也在想……”
他身上怎么会有沈元柔的影子。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是吗,长皇子过誉了,”裴寂微笑着放下茶盏,“义母博学温雅、果敢勇毅,我如何与义母像?”
“气度,”温思凉回答他,“气度很像的。”
温思凉才学有限,又因着伤了脑袋,一时间不能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但他身上有着属于沈元柔的感觉。
得体,从容不迫,游刃有余。
“殿下定要好生休养,”裴寂道,“对了,毕竟殿下此番没有赢过月朝王子,答应我的事,殿下也要做到。”
温思凉当即皱起眉头:“不是没有赌吗?”
裴寂微微颔首:“的确没有赌,但那些是殿下答应我的。”
温思凉顺着他的话回想。
那日裴寂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随后便问他,如果是他输了又当如何?
他当时……答应了裴寂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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