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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无意间翻到过这首诗,一眼便在几行陌生的字中认出自?己的名字,为此把这些一知半解的字句翻来覆去认了好久,才算能变扭断续地读出一句来。
她偏头望着祁明昀,眉眼宛若月牙,眸中明芒泄流而出,率真?得?令人恍然一怔。
祁明昀眸光顿滞,从?小到大,他的身旁都是同?他一样只知舔舐刀刃鲜血的恶鬼,他不知这世上为何就有仅仅因为认得?几个字便能开心成?这副模样的人。
愚昧无知,荒唐得?可笑。
可他竟答应了她,“好,那?今日就学这首。”
树染秋色,山披落晖,日影从?东墙爬上西墙。
兰芙打了个哈欠,这首诗复杂繁琐,都是她不认识的字,太阳都落山了,才能勉勉强强通读一遍。
“收工啦,多谢先生教诲。”她学着书塾里的那?些学子,装模作样地给祁明昀鞠了一躬。
明眸皓齿映在昏黄烛光下尤为娇韵生动。
祁明昀乌眸一沉,“学子为感谢先生教诲,多给先生送礼,你?当如何谢我?”
兰芙绕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啄一口:“我的束脩。”
单薄衣襟微开,她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沉溺的馨香又在他身旁擦.蹭。他耐不住暗火撩动,抱着她密密麻麻地亲起来。
这么多日的亲密也只是饮鸩止渴,生生不息的野火一经风吹香添,便烧的更甚。他想听她在他耳边细细哭.吟,想得?狂热,想得?发疯……
兰芙难掩羞涩,回应他时总是生疏青涩,有一搭没一搭。
他会亲她的眉眼、耳廓、嘴唇……她招架不住如洪水猛.兽般的索取,情.潮带来的颤.栗使她暗暗害怕,触碰到她未知的界限时,她便会挣扎抗拒。
但她十?七岁了,也并非不谙人事的女儿家,既然二人情投意合,她往后便会试着敞开束缚。
最后由?他胡闹完,身上软成?一滩水,掌心麻热难耐,握紧时竟细微打哆嗦。她始料未及,她不让他弄,他竟想出这种羞人的法子,哄着她替他……
缓了片刻,正打算去洗菜烧饭,兰瑶与兰诚竟这时候来了。
兰芙心虚得?紧,怕被他们瞧出脸上的红热,是以躲在暗处,偏着身子问他们:“怎么了,你?们可曾吃过饭了?”
兰瑶眉头紧锁,急出了哭腔:“祖母上石阶时跌了一跤,怕是、怕是不好了,叫我们四?家都赶过去呢,说是要?分遗产,你?们也快些过去!”
兰父兰母不肯跟儿女闹腾,就想图个清静,四?个儿子分家出去了后,二老这些年一直住在家中老宅。
老宅是一座窄小的瓦房,除柴房之外,便只有两间简陋空房,因入了冬,连日下雨,陡峭的石阶上爬满了湿滑的青苔。
何氏年事已高,进屋时不慎踩上青苔滑了一跤,当时便摔得?昏厥迷糊,喂了药醒来也不大认得?人,得?了一会儿清醒,便让老爷子将一大家子都喊来。
兰芙与祁明昀赶到时,老宅灯火通明,一进屋,一大家子都来了,全都挤在老娘床前抽噎。
何氏目光涣散,眼睛微咪成?缝,双颊内凹,全凭一口气吊着。
祁明昀默默站在人群后不出声。
“祖母!”兰芙蹲在老人身前,握住老人勉强撑起的手,眼泪啪嗒滴在床榻上。
她还记得?幼时跑来老宅玩,祖母会给她扎头发,还能得?一块糕点吃。岁月一晃而过,当年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只能孤苦地躺在床上,眼角缓缓流出清泪。
崔彩云抹了把眼泪,将兰芙挤到一旁,殷勤伏到何氏耳畔:“娘,这下人都来齐了,您要?吩咐什么就尽管说罢。”
听到娘摔了一跤,他们家是第一个赶来的,巴巴地守在榻前寸步不离,就怕娘要?交代遗嘱,谁知娘还硬要?撑到兰芙那?丫头来才肯开口,难道她一个要?嫁出去的孤女,娘还打算留田地给她不成??
何氏甩开崔彩云的手,招来几个孩子坐在身前,看着几个孩子哭得?抽抽搭搭,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强撑起身子坐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安慰孩子们别哭。
崔彩云本来叮嘱兰瑶带着弟弟坐在祖母身前,谁知这死丫头光顾着哭了,被挤到了床尾,连话都说不上一句。
她悻悻别过身子,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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