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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闪烁的山谷对面,如屹立的城墙高高耸立的山脊上。吴廖依靠在两人环抱粗细的树干旁,静静地捕捉着丝丝顺风飘来的惊叫和哀嚎。锐利的恐慌即便被风削弱,传到耳中只剩下蚊虫般的呻吟,但依旧刺耳,那是无论人还是动物在面对致命的恐惧时源自灵魂深处的尖叫,就算声音再小,依旧直戳心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片远远看起来犹如世外桃源般的村落里,也住着很多人,泥巴和石头铸造的房屋很沉重,一户挨着一户,看起来能容纳千人。一块巨石落入其中,就像炮仗扔进了鱼塘,不知道会砸中谁家的屋顶,而石屋的倒塌又会掩埋多少从未沾染过血腥的生命。牙齿不自觉地咬紧,五指攥在了一起。那一夜之间在睡梦中消逝的二十多条老小的人命,在此时此刻血债血偿。“不,大概永远都不会偿还殆尽吧。”胡狼族和嚎狼族的仇早已经结下。当年繁荣鼎盛,坐在群山狼族之首的嚎狼族不知道有多少族人,现在只剩下寥寥百余人苟延残喘。多少族人鳏寡孤独,他们的亲人又有多少是在眼皮子地下被活生生割喉放血。来到这个世界前的吴廖不懂这种目睹亲人被仇人夺去生命的感觉,就算让他想象,脑海里也只能浮现出“悲痛”和“愤怒”这种没有内实的词汇,而自那一夜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一些。起码有一点他明确了,就是这种仇恨如同点燃的希腊火,除非一方彻底燃尽,否则永不止息。而现在,新的仇恨才刚刚呱呱诞生。“祭司大人,您教我们造的这东西太厉害了,您到底是怎么想到的。”狼头表情木讷的抬起头,望着那根高悬头顶,架在两棵紧紧相挨的参天大树之间的树干。在那根树干上,垂直交叉嵌着另一根更长的树干。砍下的树干削去了所有的分叉,只留中间那根最粗最直的主体,一端用榫卯技术挂了一个巨大的藤编木框,里面堆满了厚重的石块,越走越细的另一端绑上几根用最坚韧的巨蚺皮相互缠绕拧成的绳套。就这么一个东西,却能够轻易得抛起六个觉醒血脉的战士才能抬动的巨石!将它从这边山顶扔到对面的山谷!“这是巨人的手臂巨人的手臂”委蛇难掩即将从喉咙涌出的兴奋,双手不断抚摸着树干和已经垂地的木箱,一对眼珠飞上飞下,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贴在上面览下所有的细节。“确实是‘巨人的手臂’。”吴廖点点头。委蛇为在这个世界上尚未出现的“投石机”取了一个非常恰当的名字——巨人的手臂。能快速地计算出撬动身后山坡下那些巨大的石灰岩所需要的扭矩,并运用杠杆原理打造出能够投掷一方大小的石灰岩所需要的树干长度和配重,正因为自己站在了无数伟大巨人的肩膀上!可惜,这个花费两天不眠不休赶制的投石机终究太过粗糙,只投掷了四块石头就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作为投掷杠杆的主干较细的位置出现了形变和弯曲,路上捡尸得到的巨蚺皮编织的投掷绳套也已经严重磨损,下一块石头放上去,能不能保证投出去之前不断裂都是一个未知数。不过这已经不错了。用两棵天然的粗壮树木作为投石机的支架实在太过随意,没有足够稳定的支撑,在释放配重投射的时候,树会摇晃,因此卸去了不少的力,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投掷的射程,要是采用稳定的三角支撑结构,说不定还能投掷得更远。旋臂转轴连接的部分也没有轴承,两根去皮的圆木用榫卯结构松垮嵌套,接触部位不过涂抹塞入了动物身上剥取的肥肉,勉强能起到一定的润滑作用,应该减少了一部分动能的磨损浪费。如果有更好的工具,更好的材料对其改进的话“我都在想些什么呢。”吴廖暗自摇了摇脑袋。投石机多用于攻城略地,又不是什么艺术品。在这里,在当下,仅不过是一个用于夜里偷袭见不得人的暗箭而已。“祭司大人,那些被巨石砸碎的屋子里,应该也会有雌性和小孩吧。”鹭背挎箭袋和黄铜长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乱糟糟地山下。“大概吧建造的时候我尽量将方向对准了他们部落里那座最高的建筑。”骗子。一道从心底的深渊爬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吴廖顿了顿,道:“后悔了?”鹭没有说话,没有回应。朦胧的天光下,略显惨白的嘴唇紧紧相依。星星火光在琉璃珠般的瞳孔中留存片刻后,她默默转身,走下山脊。吴廖目送着她的背影渐渐融进黑暗之中。“吴廖啊吴廖,连鹭都如此坚定,你可不能有半点动摇。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战争,战争之中只有己方和敌人,可不容得半点妇人之仁。”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在心中默默告诫完自己之后转头望向鹰。“鹰叔,召守在山头附近的人回来,把头顶的支撑毁掉,兽皮和绳索能带走的全拆走,还有,把那些尸体都处理一下,就地掩埋就可以。”鹰抄起手中的黄铜长矛,郑重地点点头。“对了,羊叔人呢?他还没回来?”吴廖扬起脖子,环顾四周道。鹰微微闭上眼帘,脖子带着挺挺竖立的尖耳转动了一圈,忽然间,他低声开口:“回来了。”霎时,林中响起踏碎枯叶的脚步声。“祭司大人,我回来了。”狼羊面部缠着一块沾满血渍的兽皮,手中拎着一杆黄铜长矛从山脊的一侧小跑迎来。吴廖的视线落在那张暗红色的兽皮上:“怎么样?没遇到危险吧?”狼羊抬手扯下遮盖半个脑袋的兽皮,露出清爽的面容:“我成功混进去了,一点危险都没有。胡狼族那群杂种见我拿着他们的长矛,以为我是狩猎受伤战士,半点没有防备。”“任务呢?”“话已经散播出去了。”“很好。”两天前。吴廖一行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下午赶到了距离巨狼族旧地不过一个山头的山谷。他从柳蛛的背上跳下来,双脚结结实实地踩在坚硬的石地上。郁郁葱葱的群山之中,这处光秃惨白的狭长山谷显得独具一格。难以计数的巨大石块突兀的堆积在这里,与地面脱离,一颗一颗,大多磨圆了棱角,就像是山里的神仙抓起糖豆般的石子撒了一地。一座由石头堆砌的方形小屋背靠一块卡车大小的石块屹立在山谷半腰,尘土堆积的缝隙和布满青苔的墙角可以看得出来它矗立在这里已有一定的年月。吴廖目光扫过四周,扫过狭长山谷两侧脊梁般的山坡。“祭司大人,您到底打算怎么让鬃狼族和雪狼族背弃胡狼族啊?”委蛇追在吴廖的身后,视线与吴廖望向同一处地方。“我不是说过了么,透露强援,展现力量。”“展现力量好说,我们人虽然不算多,但个个都是一打三的强大战士,他们不是喜欢夜里偷袭吗?我们到时候也摸进去,杀他们个四五十人!”柳蛛攥了攥手里的黄铜长矛,两条反关节的小腿用力蹬了蹬坚硬的地面,整个人蓄势待发,仿佛下一瞬就会化作地面炮弹炸进敌营。“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趁着夜色无声无息地抹掉尽可能多的人,再无声无息地撤退,这样会有一定的威慑力。”吴廖凝视着山谷里堆积地一块块巨石,其中较小的一块都有怀抱大小。“但现在有个更好的办法。”“什么办法?”追问声不约而同。“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空气沉默了一会儿。“那透露强援呢?这该怎么办?”委蛇微微蹙眉,扬声问到。“我们有必要透露强援么?”鹰忽然张口,“他们被不知身份的人逼退,回到部落自然一传十十传百,估计胡狼族上下早就知道嚎狼族有这么一个强大的外援了。”“不不不。”一抹阴冷的弧度在吴廖的唇边勾起。“仅仅知道有这么一个强大的敌人存在,不够,远远不够。就像你们战士外出狩猎一样,突然看到一名慌慌张张往回跑的族人说前面的树林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野兽,在没有亲自感受到抓断肢体的锋利和溅到眼睛上的热血前,反而觉得‘强大’是一个更值得挑战的目标。”“在‘强援’这件事情上,道理就和这一样,如果他们只是‘知道’,反而会起到相反的效果。毕竟人嘛,都是喜欢猎奇的动物。因此,这个任务必须交给一个谨慎但又必须有点疯狂的人去做。羊叔”狼羊在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祭司大人叫出的一瞬,脊背上的汗毛竟没有来由地竖了起来。“祭司大人?”“交给你一个任务,这个任务需要你装作胡狼族的人潜伏进他们的部落,并且不能被发现。我和其他的战士们,都会支援你的”山谷底部,靠近溪流的石屋。原躺在小屋里闭目养伤的雪狼被外面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尖叫惊动。“发生什么事了?吵死了嘶”起身间,虚掩胸腹的兽皮滑落,肩头的伤势被肌肉的收缩扯动,钝痛化为细密的电流迅速爬满半片胸膛和整个脖颈。好在有利姆准备了双月花,断骨的疼痛减轻了很多,不然今晚连觉都睡不着。她的目光瞥向昏暗的墙边那把树木根须般的林猪根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小迪那家伙终于想通和黑狼打起来了?呵,那我还真是得帮他一下”自言自语间,门外突然响起了熟悉的呼唤声。“首领!不好了!我们快离开!天上有啊!!!”,!伊姆的声音说到一半,忽然惊声尖叫了起来。“伊姆?!”雪狼心头一紧,赶忙咬紧牙关,左手用力撑起身体,从铺满兽皮的地面上站起来。骤然,门帘被猛然掀开,两道身影一前一后接连冲入。“首领!首领!您没事吧!”伊姆双手紧握长矛,摆出了战斗的姿态,惊魂未定的神色迅速扫过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利姆神色严肃,一言不发地跟在妹妹的身后。“我没事。”雪狼轻摇头,忙问道:“刚才听到伊姆你的叫声,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吗?”“大人”利姆越过伊姆的侧肩,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义的光芒,“您还是亲自来看一下的好。”雪狼神情疑惑,跟随着兄妹俩的身后,来到了门口。探出的骨矛轻撩起虚掩房门的一瞬,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画面顷刻间冲入她的视野之中!三颗挖去双眼的头颅面朝门扉,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门前!他们无不表情狰狞,就像是生前遭受了非人的折磨,而死后携带着难以化解凝为实质的怨愤,正用黑洞洞的眼眶注视着这间屋子里的主人!“我不仅散播了强援来自森林的另一边,还按照您的吩咐,把这两日被我们巡视的战士杀掉的胡狼族的头颅摆在了他们两族的门前,我还刻意用刀挖去了他们的眼睛,做了一个恐怖的模样。”狼羊慢条斯理地捋了捋下巴那撮微微翘起的山羊胡,而借助时隐时现的星光,那抬起的手指和手背沁满了暗黑的血迹,血迹深入指甲的缝隙之中。“真难想象羊叔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真的做起恨活来,对死人都没有半点手软。胡狼族曾经到底对他造了多少的深仇大恨。”吴廖点点头,表示满意,轻道了一句干得不错,同时心中暗暗言语。“说起来,随行的这些战士们,除了鹭和库两个孩子,和还在带孩子的狼头,其他的人年纪都与狼头相仿,甚至更大,可似乎都没有见过他们的家人。难道说,他们的家人都在曾经的战斗中被胡狼族”吴廖下意识间环顾四周,目光晦暗地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这时,他才惊讶的发现,每个人的眸子中,都闪烁着深夜外出狩猎的野狼散发得那种红绿相间的光芒。光芒之中似有火焰在跳跃,没有温度,徒在不断无声的燃烧。:()穿越到原始部落当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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