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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干瘦的手臂露了出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划痕,伤口有深有浅,一层层叠起来,下面的还没长好,上面的马上又有新的,愈合后便变成了此起彼伏的肉条,像坑坑洼洼的山丘。有几道带着痂,痂下面翻着新鲜的嫩肉,有点发白,估计是泡了水,一看就是这两天新弄的。还有的痂被抠破了,干了的血变成暗红色凝固在上面。伤口愈合时会发痒,连星夜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抠。
楼照林眼眶一热,鼻子一下子酸了。
这一看就是没好好照顾伤口,伤口在水里泡发了,烂了又烂,旧伤还没好又搞出新的,说不定还故意把痂给抠了,只要长起来就抠,肉长了又烂,永远都好不了。
连星夜啊连星夜,你对自己是真狠啊。
楼照林的反应让连星夜感到不适应,他瑟缩地抽回手:“都说了没什么好看的……”
楼照林却握紧了他的手,抬起头,两眼通红地望着他说:“我可以亲一亲吗?”
连星夜一愣:“你说什么?”
楼照林忍不了了,不管不顾地低下头,呼吸急促地吻在连星夜的手臂上。
“唔……”
麻痒感从手臂像烟花一样炸开,噼里啪啦地传递到四肢百骸,连星夜浑身一颤,下意识用手抓住了楼照林的头发。
温软的嘴唇贴着皮肤张张合合,一寸寸地吻过溃烂的伤口,吻过敏感的血管。挺拔的鼻梁抵在他凸起的腕骨上,灼热的鼻息急促地喷薄下来,喉结伴随着啄吻的动作上下滚动。无数燃烧的火星子掉在了他的手臂上,把他的肉烫出一个个小窟窿,又疼又痒。
连星夜脊背一片酥麻,双腿瘫软在地,浑身的骨头都在抖,他再也受不了了,攥紧楼照林的头发一把将他的脑袋提起来。
“够了,楼照林!你是变态吗?!”
楼照林的脸露了出来,他紧咬着牙关,鼻头通红,纤长的睫毛湿漉漉地垂着,然后在连星夜的面前滚落下一滴滚烫的泪。
尚未完全合拢的嫩肉还带着铁锈味,被他尝进嘴里,刺激得他眼珠赤红。楼照林的喉结滚过苦涩的味道,这些全都是连星夜伤害自己的罪证。
“连星夜,你可以不要这样做吗?”楼照林扑过去抱住连星夜,将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低低啜泣,“你这样让我好伤心,我好心疼……”
连星夜一下子红了眼睛,喉头梗塞。
是他想这样的吗?是他心理变态吗?难道他一生下来就是不正常的吗?
他也曾经有过正常人的生活啊,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里住了一个怪物。
怪物偷偷喝他的血,啃他的骨,把原来那个光鲜亮丽的他吃掉了,换成了如今这个罪不可赦的他,他只剩下一张人皮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回到从前那样啊。
楼照林觉得不能再等了,连星夜没时间继续等下去了。上辈子连星夜直到高三下学期才开始吃药,他每天中午都会拿出几个维生素盒,依次吃一点。楼照林是在连星夜死后才知道,那里面装的其实是奥沙西泮和米氮平。
他不知道现在的连星夜有没有去看过医生,或者说,有没有考虑过去看医生。
如果连星夜有看病的意识倒还好,就怕他根本没这个概念。
说起来,连星夜他……该不会根本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吧?
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睛,把连星夜的袖子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试探地问道:“连星夜,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连星夜心口猛地一疼,“生病”两个字让他有些应激,他曾因为这两个字遭了多少罪,如今他的罪行罄竹难书,那个罪名叫做“欺骗”。
他舌尖干涩:“为什么这么说?”
楼照林的答案却令人意外:“因为你总是不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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