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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聿泽沉声劝道:“父亲。”
裴子鹤回眸瞪了裴聿泽一眼,再度侧对着郁禾抱拳:“公主请自便!”
他拂袖离去,金氏随之,裴子俶上前安慰:“公主别介怀。”
郁禾摇头,她不会介怀,她能体会一个父亲失去心爱女儿的感受,若是她的父皇失去她,她不敢想象她的父皇会怎样。
胡茗璋也上前握了下她的手,和丈夫离开。
裴聿泽始终没有动,也没有看郁禾。
郁禾看着他,他已经换下了那一身染血的衣服,通身素白,眉眼萧瑟,清冷如月,却没了往日的神光,郁禾心尖一痛,想上前安慰几句。
却见段雨瓷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轻声软语:“聿泽哥哥,我们走吧,今窈还在等你。”
段雨瓷的手附上他的手臂,他没有推开,依旧没有看郁禾一眼,径自从郁禾身边掠过,郁禾呆然而立,只觉背脊一凉。
裴今窈的奠堂布置的很快,前往吊唁的达官贵人也是络绎不绝,因是小辈,也只是在灵前鞠个躬,便转道走向偏殿安慰裴氏主君,这才是他们殷勤的目的。
一门子显赫又是羲和公主,坐在奠堂偏殿,来吊唁的人还提着心生怕出了错,惹恼了裴氏,那日后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一时这丧礼无比的隆重和庄严。
荣宸宸随着夫君齐晏走进来时,就被这气氛喝住了,眼睛也不敢乱瞄,上了香鞠了躬,慰问家属时,看到郁禾,才松了一口气,陪在了郁禾身边。
看着奠堂里的棺木,不甚唏嘘,与郁禾低语:“前两日还好好的,还记得之前她那么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竟......”说罢,她抬手拭泪,转眼看到齐晏的心腹随从在齐晏耳边说了几句话,
就见齐晏变了脸色,急匆匆朝示意。
荣宸宸悄悄走出去,齐晏拉着她到一边低声道:“署里有些急务,我要先行离开,今日你要陪着公主吧?别累着了。”他温柔地轻抚她的脸颊,关切叮嘱。
荣宸宸点头,并不拆穿他,方才她看到他听到随从的话时,是一抹柔情的担忧,她已是顾不上他,转身回到郁禾身边,陪着她。
暮色四合,宾客散去,只剩哀乐幽幽不散,金氏已是撑不住,坐立不住,胡茗璋和郁禾把金氏送回房去,郁禾察觉到金氏虽没有裴子鹤那样明显的排斥,却也不再亲近,她知道,是段雨瓷的说辞起了效果。
她没有久留,转身回到了奠堂。
奠堂之上,只剩裴聿泽一人,他站在棺木前,手掌按着棺盖,沉默不语。
郁禾走进去,想上前安慰,却无从下手,只能静静看着他。
这时段雨瓷走了进来,端着一碗热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过去,轻声道:“聿泽哥哥,你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先喝碗热汤吧。”
段雨瓷做的很好,俨然像是裴聿泽的夫人,事实上今日丧礼,也是她一直陪在金氏身边,软语安慰,有时也站在裴聿泽的身边,做了郁禾的“分内事”。
郁禾想,她迫不及待要做裴家的少夫人了吧。
或许她该识趣一些,她欲转身离去。
“站住。”裴聿泽低沉的声音冷冷响起。
郁禾站住了,转身见段雨瓷也停下了脚步,哦,原来是叫段雨瓷“站住”。
裴聿泽又冷冷道:“你出去。”
这回应该是让郁禾出去了吧,她有些不服气,她是公主!凭什么听他的!但今日他失去了妹妹,她也不好与他计较,只能撇撇嘴,准备出去。
“你站住。”
郁禾生气了!她转身瞪过去,一愣,见裴聿泽拧眉看着她,目光深沉,郁禾恍然,所以刚刚其实她没有误会?
段雨瓷抿紧了唇,不让自己落于下风:“聿泽哥哥我去看看伯母。”
奠堂又只剩下郁禾和裴聿泽了。
裴聿泽朝她走来,在离她几尺远时停了下来,看着她,目色深不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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