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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镜泊一直落在燕纾身上的目光终于一点点移开,碧色的眼眸无波无澜:“药碗,给我。”
松一声音戛然而止。
销春尽宗主二十一岁平定六界四道叛乱,一人一剑坐镇终灵山,销万古白雪,锁无垠春色。
冰冷薄情,不怒自威。
但对待宗内小辈,总还会有意收敛几分。
这是松一第一次感受到,谢镜泊扑面而来的威压感。
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下一秒,忽然感觉手中一空。
松竹将药碗从他手中迅速抽出,微弯下腰放到旁边的案几上:“我们先告退了,宗主。”
谢镜泊没有说什么,将目光重新移了回去,松竹也不再说话,拉着松一微一行礼,垂着头迅速退了出去。
“刚才吓死我了。”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松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拍了拍胸脯,有些迟疑地望向面前的木门:“师兄,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宗主的神情有些不太对.......屋里的那个人就这么惹宗主生气吗?”
他探了探头:“那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宗主真的认识他吗?”
“......不知道。”
松竹神情复杂地看了自家缺根弦的师弟一眼,张了张口,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盯了松一几秒,终于缓缓开口:“你读的医书里,有治疗脑部的方子吗?”
松一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有啊,师兄你是磕到脑子了吗?需要我帮你诊一下脉.........”
“不用。”
“你煎一副,给自己喝吧。”
松竹抛下一句话,转身头也不回地向后走去:“谨防你再不过脑子。”
松一:?
·
木门的吱呀声随着屋外人远去的脚步声一同消散。
燕纾拥着被子坐在床榻的最角落,望着谢镜泊眨了眨眼。
谢镜泊没有看他,低头望向手中的药碗。
燕纾一句“不喝”还未下意识说出口,忽然感觉脖颈一凉。
一把长剑破空而出,在逼近他命脉时又生生止住,剑刃微倾,歃血寒凉。
那是谢镜泊的本命之剑——微尘里。
“一微尘里三千界”,一寸剑意,三千浮生,不过剑意便能伤人。
而被微尘里伤过的人,即便伤口愈合,再靠近时经脉也会感到隐痛,久而久之便可带来深入骨髓的痛楚。
——据说当年魔族大战,最终关头便是谢镜泊手持微尘里,一剑定乾坤。
剑刃出鞘,无人不惧。
谢镜泊举着长剑,垂下眼,无波无澜地望着面前的人。
燕纾却似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愣了一下。
他歪了歪头,望向再往前半寸便能直接割破他喉咙的剑刃上,神情不显恐惧,反而有些疑惑。
谢镜泊静静地盯着他。
燕纾皮肤本就有一种不带血色的苍白,在剑光的映衬下,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见,似乎稍一用力便能割破。
面前的人却浑然不觉危险般,盯了几秒,忽然偏过头,纤细的脖颈往那剑刃上径直撞去——
冰冷的剑刃闪着微光,谢镜泊瞳孔剧缩,手急急往后撤:“你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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