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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焱凌停止运功三息之后,七杀星渐渐恢复明亮,重又成了那最显眼的一颗紫色星辰。此等操纵乾坤,偷天换日之法,令李长空目瞪口呆,他看着姜焱凌渐渐恢复红色的黑眸,许久才恢复镇定。他擦了一下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喝了口对他来说已经有些没味儿的酒,道:“这七杀星……不会是你找人挂在天上的灯笼吧?”“货真价实,童叟无欺。”姜焱凌炫耀般地笑笑,能把玩世不恭的李长空惊成这般模样,他还挺开心的。“你——你如何做到的?凭你会凝冰剑意?水火双修?”“只要我心脉一直有伤,走火入魔导致命格凶险,这七杀星便永不消失。”姜焱凌的眼睛全部恢复成血色,李长空才意识到一件很可怕的事。这五年来,他在完全没有保障的情况下全靠意志保持清醒,只要意志稍微弱一点点,心火便会彻底剥夺他的理智,变成预言中那个疯狂的恶魔。他面前坐着一头根本没有镣铐束缚的野兽,想不想杀人,全在他一念之间。李长空觉得他此时炫耀的微笑变得惊悚起来。心脏突然的搏动让姜焱凌忍不住咳嗽几声,正如子渔所说,心肺离得太近了,心脏受损,有时会连累到肺。“你这是何苦?”“我若不这般,妖族便成了他人的屠刀,任其指示杀戮,还不知道会比现在多死多少人——”姜焱凌喝了口凉茶,深深喘了口气,晃晃脑袋,似乎要让自己清醒点。“无非是戒酒戒色,不碰那些对心神有刺激性的东西罢了,区区小事,算不得什么,你是不知道,‘天命七杀’这四个字在妖族眼中是何等的威信。”李长空意味深长地望着他,拿起了酒碗,却又放了下去,眉头皱成了一团。“你若是能平定局势,赶紧把心脉治好吧,这恶人也别演了,若是再晚些,她……”李长空说了一半,突然住了嘴,他想起来姜焱凌的心神不太能受刺激,若是听了这等噩耗,当场疯了怎么办?即便五年后再次相见时,他与她杀得你死我活,但是他心里总归还是挂念她的。姜焱凌不会看不出来李长空欲言又止,道:“如何?晚些又怎样?”李长空抿了下嘴,试探道:“要不你再运功缓和下伤口?我怕你接受不了。”姜焱凌露出不耐烦的表情,道:“我哪有那么脆弱,你若再婆婆妈妈的,我让方圆十里的酒馆都不卖你御龙春喝。”李长空十分为难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先灌了自己一口闷酒,今天这酒喝的跌宕起伏,就是没有往常心情舒畅的时候喝着香。“今日会上,杜瑶光的师父玄慈为她指婚,指的苍阳阁长老怀年。”窗外一阵细微的风声,在姜焱凌耳中却如惊雷般响亮。他的心脏仿佛停跳了,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一黑,差点倒在桌上,但是很快便清醒过来,呆呆地望着手中已经被他一不小心捏碎的茶杯。剩下半杯茶水洒落在桌上,他看着液体在桌上流动,无动于衷,仿佛他现在已成了一副无知无觉的躯壳,哪怕刀剑砍在他身上,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为什么?”他低声颤抖着问道。“比起仙门其他人的劫数,杜瑶光的情劫已经是最为容易渡劫成仙的劫数,她的命格诗是玄慈长老卜出来的——剑殇哭泣故人离,玉雪孤寂无可依。”“从故人离到无可依是一个轮回,只要找人嫁了,有人可依,不就渡了情劫成了仙了吗?”“可是……一人命数最是虚无缥缈,岂能将终身大事当成渡劫工具,如此武断?!她……”姜焱凌戛然而止,如鲠在喉。“能不能渡劫先不谈,她一个女子独立操持门派多年,找个依靠也无可厚非吧?你这故人离了又回不去,还不让人家有所依吗?”李长空似是在故意激他,激他别再扮演这恶人,别再将离经叛道的戏码越演越深,趁他现在还是清醒的,赶紧解脱出来。他坚信,姜焱凌的最终归宿绝不是这黑暗可怖的不周山。姜焱凌的手指,不知不觉在桌上抠出五道印子来。他承认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立刻冲去昆仑山,冲到曾带给他两年喜悦日子的西王峰,冲到那个女子面前,重新把那阔别已久的温暖身体紧紧抱着,塞到自己身体里。但是他知道,如今局面,这已是不可能的了。他只要一走,黑暗中野兽的枷锁就没了。似是怕他过激了,李长空又补充道:“不过此桩婚事,杜瑶光本人没有答应,但师门之命,拖的时间长了,可不好说。”“两族恩怨已久,就算暂时平定,迟早还是会开战的,我现在还不能走。”姜焱凌极力让自己的心冷下来,冷静地说出这番话。李长空轻叹一声,似乎早就料到姜焱凌是这个答案了。他这五年来所行之路艰险万分,意志一个不坚定便是万劫不复,若是因为私情便冲动,那他就做不了这个王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王座,是这天下最冰冷的东西。“这几年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里有个老神仙劝我升仙去神界当差,但我嫌那里没有人界自在有趣,从未答应那老神仙。”“后来我想,这也许是我的仙缘吧,若是我有你一半的责任心,答应了他,可能就真的升仙了。”李长空娓娓道来,不知是在嘲笑自己懒散,还是在嘲笑姜焱凌不洒脱。“若你决心如此,那人家青梅竹马,天生一对,可就轮不到你一个魔头反对了。”李长空站起身来,盘出几串钱结了酒钱和茶钱。他突然又想起来件事,扭头对姜焱凌道:“对了,最近多留意下西域的轮回镜,海族的轮回密卷丢了,若是有谁动了轮回镜,必是那背后图谋不轨之人。”也不知道姜焱凌听没听进去,杜瑶光要嫁人的消息对他来说已经胜过任何晴天霹雳,他即便听到了,恐怕也做不出什么反应了吧。他木讷地坐在那里,和寻常失恋潦倒的酒客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他不用喝酒,便已经神识模糊了。挺可笑的,他翻手覆手间便决定着千万人的生死,天下妖魔的枷锁,居然也会迎来如此荒诞的一天,看着最爱的人嫁给别人,和他的命运彻底成为永不相交的两条线,并且越行越远。他恍恍惚惚走出了酒楼,望着面前那条街的尽头,是他自己的铁匠铺。好像有个蓝白裙裳的女子,如天上最耀眼的那颗星辰一般,站在那,等他走过去。只要他走过去,她就会告诉他他的心里还是有些许善良的,从来没有被黑暗淹没过。只要他走过去,那个女子就会凶起一张如被神明雕刻出的精美面容,质问他为何未经请示偷懒这么多天,然后凶巴巴地把他抓回昆仑派练功。顺便还会嫌弃他这身黑衣服像魔教中人,以及脸上这张丑面具。那个根本不存在他眼前,只存在他脑海里的身影,突然变得这样刺眼。红光一闪,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白月光重生七回,被我干掉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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