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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湄莞尔,转头去拈酥糕吃,肩膀又被他轻推一下,嘟囔:“做什么?”
“再跳一个。”
乐声始终绕耳,节奏明快,是奔放激昂的西域风情。辛湄看见他眼底的暗色,是涌动的欲望。她拿乔:“又没彩头,有什么可跳的?”
“要什么彩头?”
辛湄眼珠微动:“我跳一个,你喂我吃一块酥糕?”
“好。”谢不渝应得很爽快。
辛湄偷笑,走去筵席前,踏着鼓点扭动腰肢,心应弦,手应鼓,彩带飘飞,环佩琳琅,便如白居易诗中所言:“弦歌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飘转蓬舞。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一曲舞罢,辛湄转回谢不渝跟前,微仰脸庞,双眸亮灿灿的,明艳夺人。谢不渝拈起一块酥糕喂给她,看她启开嫣唇,咬过来,嚼进去。
辛湄吃罢,也拈起一块,喂到他嘴边。
谢不渝看着,心变作鼓声,“咚咚”地震响在胸腔里。
辛湄娇声:“来而不往,非礼也。”
谢不渝低头,嘴唇擦过她手指,咬走酥糕。
*
孔屏敏锐地发现,谢不渝最近的应酬变得越来越多了。
头一天,是跟卫尉少卿、武库设令那一帮掌管兵器甲仗的武官吃饭;后一天,又是跟起居舍人、右拾遗那一帮文人爬山。谢家以前在京师鼎鼎有名,孔屏知晓,但自从获罪后,谢不渝性情大改,孑然多年,这次回来,也甚少理会朝中那些意图巴结的官僚,这两天却像变了个人似的,见着请柬便赴约。
这天,孔屏在东华门外等来谢不渝,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八方来客。”
八方来客——呵,很好,又是一家酒楼。
“二哥近来应酬够多呵。”孔屏皮笑肉不笑。
谢不渝坐在车里,平淡“嗯”一声。
“又是不捎带我的那种?”
谢不渝:“……嗯。”
没错,这便是最最气人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孔屏用力“哼”一声,跳下马车,环胸站在车窗旁,打算撂挑子了。
谢不渝开窗,盯着他半晌:“发什么疯?”
“别以为我不知道。”孔屏扭头瞪来一眼,气咻咻的,像只奓毛的虎斑猫,愤怒又狡黠,“你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与她钻隙逾墙,瓜田李下!”
谢不渝扯唇,心说典故用的够多。
孔屏一听那笑声便知是被蔑视了,火气蹭蹭往上冒。
“你就是仗着没人能管你,要是王爷——”孔屏到底不敢直说,憋着一大口闷气,“我看你敢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谢不渝面不改色,走出车厢,扯断套车的缰绳跳上马背,纵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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