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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兜圈子,也没有追忆往昔,千岱兰只让张静星看红ROSE的新品。
“除了设计师和制版师、我之外,只有你看过这件样衣,”千岱兰缓声问,“你之前在红ROSE干过一段时间淘宝运营,为什么不告诉我?”
张静星沉默。
“咱俩上职高时就认识了,我现在还记得,”千岱兰说,“学校里有男人在晚自习后堵我,是你跑出去找玲姐帮忙——为什么要出卖我呢,星星,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张静星问:“真是好朋友吗?你真拿我当朋友?我和张景刚谈恋爱,为什么你就说他坏话?”
千岱兰耐心:“我问过折鹤公司的人,张景的身份和职位确实是真的;但是他现在正在被边缘化,也是真的。关键时刻,他曾带着折鹤的数据和人跑到竞品公司里去,现在他重新回折鹤,你猜领导真的会重用他吗?他的同事也能证实,他平时就是喜欢用各种Date软件约女孩——你怎么会觉得,微信摇一摇认识的男生就值得去认真恋爱呢?”
张静星说:“可能我能让他浪子回头呢,或许我就是那个能让他收心的人。”
千岱兰沉默了一下。
她的确没有和浪子恋爱的经验,也无法说出什么。
“你不能因为自己谈了有钱人,就不让别人谈,”张静星说,“可能你真把我当朋友,但说实话,从来杭州起,我就没办法把你当朋友了。咱俩阶层不同了,你是我老板,有车有房有男人,爱马仕香奈儿随便背随便穿,我呢,我还得和人合租住员工宿舍——你不能一边把我当员工,一边还想着让我当你朋友。”
千岱兰其实有很多话想和她说,但现在发现,似乎没有说的必要了。
朋友之间,最害怕的就是“比较”。
比较让很多美好变成嫉妒的根源。
“你可能想知道红ROSE给了我多少,其实芳姐很抠门,我给她一个图透,拍了版给她抄,她顶多给我一两千,还不够你半个包的价格,”张静星说,“但我就是觉得痛快,看到你生气、不高兴、焦虑……我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她不是以炫耀的语气说这些,声音很轻,很轻。
千岱兰只觉悲凉。
她深刻意识到,摧毁友谊最好的办法,还有雇佣。
人怎么能想着和朋友成为和乐的上下级关系?上下级也不能成为朋友——她们天然就是矛盾的;扪心自问,千岱兰和麦怡的真正交心,也是从离职后开始。
和上司下属做朋友,都再愚蠢不过了。
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拿你当垫脚石、谁知道对方会不会想杀你祭旗。
“这次过了年,你就不用再来上班了,”千岱兰说,“年终奖我都结清了,今天你买的这些东西,都算朋友一场,我送你的礼物。”
张静星怔了一下:“你不告我?”
“为了这点小事就告你,没什么意思,”千岱兰说,“你想继续做淘宝店的话,来苏杭吧,这两个地方有政策扶持,邮费便宜,网店多,女装店也多……如果对方想做背调,这边不会有人说你不好。”
千岱兰发现自己真的变了。
要是以前,她现在肯定会撕心裂肺地和张静星大吵一架,可现在,她选择轻轻揭过,保留最后一份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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