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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想好呢,不过可能也就最近的事吧,”千岱兰说,“你站起来干什么?咋这么激动?坐下——你烟灰快掉我烤肉上了啊啊啊啊啊别污染我的肉!!!”
殷慎言顺手将烟丢地上,碾灭,漆黑漆黑的眼还在看她。
“怎么想起来得要分手?”殷慎言问,“谁这么厉害,把你恋爱脑治好了?”
“没什么……”千岱兰用筷子戳了戳烤肉,“其实也不一定是要分,就是,觉得……嗯,这样怪没意思的。我知道他喜欢我,可也没那么喜欢我,你知道吗?他只能接受我的好,完全不想看到我的那些不好;不仅不想看到,还想把我的那些’不好’用刀切掉。与其说他喜欢我,其实更像——他喜欢他眼里的我,可我并不是他眼里那个样子。所以,我怀疑,他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本身,只是一厢情愿的注视投影。”
“跟谁学了这么多新词?小词语一套一套的,”殷慎言说,“你挺适合去学哲学的。”
“算了,”千岱兰笑,“你骂我半文盲的事我还记得呢,算了,我不是学习那块料。”
殷慎言嘴唇动了动,隐约有一丝悔恨的情绪在,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
“吃饭,”他说,“吃饭我打车和你一块回去,刚好公司能报销。”
千岱兰饿狠了,又难过,都说他乡遇故知最难得,陌生的大城市中,好歹还有一起长大的人在,她呼呼啦啦吃烤肉,大口大口喝啤酒,全然没注意到,相隔一个绿化带,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宾利刚刚经过,又缓慢地倒了回来,稳稳停在他们旁边。
黑色的宾利内,杨全深深吸了一口气。
三分没了。
幸好还有俩月就该刷新驾照分数了。
他打开窗户,扶了扶眼镜,努力想看清外面到底是谁,能让叶洗砚忽然间说要他倒车——调头重新开过来都不行,一分钟都等不了,必须要倒车。
然后杨全就看到了千岱兰。
没办法,她太白了,太有活力了。晚上十一点,在一群加班到这个时候、吃着烤肉还死气沉沉、疲惫不堪、怨气冲天、印堂发黑的人群中,她不仅白得扎眼,活力得也瞩目。
然后才是她对面的殷慎言,像阴暗角落里的红色白点毒蘑菇。
“哎,这不是新入组的那个小实习生吗?”杨全认了出来,惊讶,“他们俩怎么一起吃饭?”
沉默看许久的叶洗砚终于开口:“他叫什么?”
后排座位上,叶洗砚问,“你知道他名字?”
“殷慎言,”杨全补充,“去年’创造图灵杯’的冠军,您还给他颁了奖。”
“嗯,”叶洗砚目不转瞬,看着千岱兰,还有她对面的阴郁男人,许久后,他侧身,问,“上次你送岱兰回去,说看到有个男人帮她搬东西,是他吗?”
杨全说:“是他。”
叶洗砚看着相隔一个绿化带的人。
烤肉的气息和木碳通过打开的车窗吹入车内,千岱兰脚边放着两瓶开了盖的啤酒,桌上的只剩半瓶。不知说了些什么,对面的男人笑了。
烤肉用的碳不是很好,风倒灌,大约是有草木灰飞出,落在她头上,英俊却阴郁的男人伸手,轻轻拍打她额前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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