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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那日,溪山进同琖璇启程极早,天色蒙蒙亮,四周还漫着乳白色的雾气,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身侧跟了个瘦小的身影,蒙着面纱看不清脸,可露出的那双眼睛实在令人熟悉。
扶锦情不自禁想上前几步去瞧,立马被掌事姑姑一把拉住,拧着眉道:“不要命啦?这般冒犯皇室,出事可没人保你。”
她闻言没再有所动作,盯着一队浩荡车马愈行愈远,心底的兴奋却怎么也按捺不住。
谁料那群侍卫就算琖璇不在宫中也是十分谨慎,动不动就巡逻检查,只有晚上将近休眠才略有放松。
扶锦应付完最后一个后总算歇下气,倚着雕栏深深望着远方,莫名鼻头一酸。
他们离开九重天已有些时日,也不知有无人惦记。
“今夜的月亮真圆呐。”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则聿站在一旁懒洋洋地注视着她,她今日穿着一袭白衣,微风吹过扬起轻纱,美好如皎皎明月,“神君,我们该前去了。”
二人大费周折避着眼线混入结界,未靠近阁楼便听见里面清晰的啼哭声,微弱似幼兽,扶锦有些耐不住性子,咬咬牙拿着红绳锁便想冲进去。
则聿沉着脸色一把拦下:“都不知里面情况,神君怎能轻举妄动?”
“救人这事怎分情况?”扶锦带着掌风一掌掀去,本只是想让则聿松手避开,却不想他硬生生接下这一招。
这下轮到扶锦傻眼了。
“神君,你……”则聿闷哼一声,所幸扶锦大的法力被煞气克制一部分,不然这一掌他怕不是又要受内伤。
他的眼底情绪暗涌,眸子被月光照的透亮,同她对峙十几秒,终是败下阵来,“我在前面护着神君。”
月色如霜落了一地。
则聿持剑自然垂落手臂,剑锋在月光下泛着银光。
他小心地步步走向殿前,直至门前稍有停留,侧耳分辨里面的情况,确定无异才向身后的人示意。
殿门未锁,则聿一脚踹开,沉重的门哐当撞向两侧。
扶锦飞快甩出法器,手中的红绳锁长眼似的直击向殿中人,那人微微偏过头,措不及防被打中面纱。
熟悉的脸少了几分天真出现在面前,卸尽满头钗环,青丝凌乱垂腰,正错愕不已地看着她。
是阿如蓓。
已到午夜,殿中除了她再无旁的狼族人。
原来她就是琖璇公主。
阿如蓓含泪瘫坐在地上,目光同他们相接,瘦削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直到看见他们身后出现的人,下意识后退一尺。
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阿如蓓,你做的很不错,我会奖励你。”
来人,溪山进。
骤然起风,沙尘肆虐飞扬。
“我……”阿如蓓抖着唇,半天说不出话。
溪山进略过他们,步步走向她,促狭的双眸若有若无地含着笑意,伸手一锢住她的下巴:“除了放你离开,别的都可以。”
闻言,阿如蓓猛地看向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双手揪着他的衣角:“是你说的,只要我让他们留到十六夜就还我自由。”
“话说这么说,可见你这般能干……”溪山进力度发狠,指关节用力到泛白也不肯松手,戏谑着盯着阿如蓓含泪的双眸,“公主殿下,臣怎么舍得放你走呢。”
“砰。”几近同时,门被紧紧合上,怕是难以打开了。
一旁的二人如窥伺机遇的猛兽,敌不动,我不动,直至溪山进笑里藏刀地目光直直砍向他们,则聿刻意往前一步将扶锦护在身后,五官隐没在一片阴影之中。
“溪山进,你们狼族的恩怨与我们似乎并无关系。”
“谁说是我们狼族的恩怨了?”溪山进猛地甩开阿如蓓,大步朝他们走来,“是你们自愿前来,我不过是尽地主之谊后,现在想收点好处罢了。”
话里话外是不想他们走了。
则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缓缓掀起眼皮,右手召唤出翊昭剑,随即直直指着溪山进的咽喉:“放还是不放。”
“看来姻缘仙君是想以武力切磋,”溪山进勾起一抹诡秘的笑,右手略略撇过翊昭剑剑锋,“在下奉陪到底,若是赢了……你们的元神本体都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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