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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了实验室,往家的方向走去。此时天色还不算晚,但周围的温度已然很低,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机车声,我回头一看,只见杨安开着他刚买的川崎出现在我身后。我离开时他没跟着,原来是去取车了。
见到我后,他停了下来,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头盔丢给我,示意我上车。我看着他,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可他举着头盔的手没有放下的意思,无奈之下,我只好接过头盔,跨上了机车后座。
川崎机车一路疾驰,开上了高架,四周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我身上,或许是冻得麻木了,我渐渐没了知觉。直到车子从高架匝道下来,开进一片住宅区才停住。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杨安停好车后,对我说:“大神,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们找个地方想想办法吧。”
我摘下头盔递给他,问道:“去哪?”
他指了指身后的楼房说道:“去我家吧。”
确实,我此刻也想找个人聊聊,眼下杨安无疑是最好的倾诉对象。于是我跟着他回到他家,因为每天都有人打扫,他家并不杂乱。我进屋后直接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杨安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我接过来就喝了起来,冰凉的酒液下肚,瞬间刺激着我全身的神经。
杨安也学着我的样子,喝了起来,或许他应该并不是经常喝酒的人,或许啤酒太冷,刚喝下去没一会,杨安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大神....咳咳...你等等!”
无奈,我点上了一根烟,等他咳嗽完以后又丢了一根给他。
杨安好不容易给自己点上烟后,吸了一口对我说道:“大神,你现在马上给白总打电话,只有她现在能帮到施老师。”
的确,杨安的话是我现在心中所能想到可行性最高的办法,这场官司涉及到的就是商业纠纷,而眼下的白宁必然在以前的工作当中处理过这些事情,她一定会有经验。
我深吸一口烟,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麻痹让我稍稍镇定下来,怀揣着最后一丝希望拨通了白宁的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白宁传来了声音,但是语气中还是透露着一丝疲惫,只是我没有考虑那么多,直接说道:“白总,施老师那边出事了,你知道么?”
“昨晚我这边就接到消息了,公司连夜组织了法务团队,正在处理这件事情。“
听到这里,我的心理瞬间涌起了希望,激动地说着:“太好了,白总,希望你这次能帮帮施老师,毕竟他也是因为我的事情才....”
我的话还没说完,白宁连忙打断:“晨陆,这件事情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公司这边组织法务团队,只是为了撇清和这件事情的关系,至于施老师那边...抱歉,我爱莫能助,并且这一次我劝你,这件事情背后的水很深...你还是不要涉及得好。”
听到白宁这番话,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紧接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熊熊燃起,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将理智炸得粉碎。
“白宁,你他妈在说什么,你说的是人话么?”
我已经愤怒到了极致,以至于没有顾及其他,对着白宁说着脏活。
本以为她是施老师的救命稻草,是这场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可现在她却轻描淡写地将所有希望碾碎。我心中充斥着被背叛的愤怒,一直以来,我都把白宁当成可靠的伙伴,对她信任有加,在我眼中,她睿智且重情重义,可如今,在利益和复杂局势面前,她却选择退缩,选择了明哲保身,置身事外。她的那句“我爱莫能助”,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刺进我的心窝,每一个字都在我内心深处疯狂搅动。
只是电话那头回应我的只有沉默,还有若有若无的抽泣。
渐渐的,抽泣的声音消失,白宁沉默后,语气里满是无奈与为难:“实在抱歉,焦汇在这起纠纷里牵涉太深,从公司立场出发,我没法提供实质性的帮助。”
听到这话,我的理智再次崩塌。愤怒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积压许久的情绪瞬间爆发:“白宁,你明不明白这对施老师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关乎他职业生涯甚至人生的灾难!现在只有你或许能帮上忙,你却选择置身事外?”
白宁急忙解释:“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公司的压力……我也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这就是你的借口?”我根本听不进去,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你是个有担当、重情义的人,可现在看来,在利益面前,你也不过如此。”
电话那头,白宁沉默了,随后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但希望你相信,我也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不想看到?你却什么都不做!”我吼完,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将手机狠狠扔到沙发上。
杨安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问:“大神,白总那边……”
“她帮不了,也不想帮!”我余怒未消,“别指望她了,咱们只能靠自己。”
我愤怒自己的天真,竟天真地以为友情能战胜一切,高估了白宁的情谊。更愤怒命运的不公,为何要让善良的施老师遭受如此磨难。这愤怒如汹涌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让我浑身颤抖。
从烟盒里面不停地掏着香烟,一根接一根的给自己点上。我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如何,慌乱间不小心打翻了摆在茶几上的啤酒,啤酒倒下,杨安顾不上其他连忙拿来了拖把收拾起来。
只是此刻的我完全丧失了理智,一把站了起来,冲到了阳台,疯狂地咆哮了起来,对着远处不停的大喊:“啊!!!”
喊了很久,直到自己再也喊不出声音的时候,才缓缓的蹲了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哭了起来。
......
这一刻,我是无能的,我是失败的,漫无边际的无力感再次包围了我的全身。折磨着我的身体。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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