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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昼刚才招招狠辣,现在不用照镜子都知道,他应该身上都是伤口,很狼狈。
他下意识看了眼裴朝朝。
这一下,正和裴朝朝对上视线。
裴朝朝这时候也看着他,能把他的狼狈都收入眼底——
她离得近,所以他能从她眼底看见自己的倒影,能看见他胸前和脖颈上有伤口在裂开,血无声淌落脖颈,或是无声渗入衣料。
赵息突然感觉到烦躁,将脖子上的血珠蹭掉:“你先出去。”
他话音一落。
裴朝朝眼梢抬了下,倒也没说什么,起身就往外走了。
很听话,不像她。
虽然她失忆了,但她的本性是恶劣,是挑衅,是不服从。
但眼下,
怎么让她走她就走?
赵息烛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听话,脸色又沉下来一点,向来风流含情喜怒难辨的眼睛里透着点儿冷,但也就是盯着她的背影没出声。他就这样看她往外走,这件偏殿很大,即使是偏殿,但也有寝房、书房、正厅,以及浴房。整间偏殿的出口在正厅,从床这边要往左手边一直走,穿过书房才能到正厅。
裴朝朝就往那边走,微微一转身,赵息烛的视线就被床幔给挡住了。
看不清她背影,但能听见她离开的、渐远的脚步声。
她出去了,会不会碰见从昼?
从昼这贱人,也说不准到底是要找她报剜眼仇,还是余情未了。
从昼那魔头本性就贱,被她剜了眼睛还爱着她,看见她就上赶着勾引她。毕竟当年,从昼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裴朝朝取的,昼和朝同意,从昼从昼,从的谁?这骚屌子不要脸,用名字表心意,不知廉耻。
又或者从昼就是来报仇的,要剜她眼睛。
赵息烛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真恨她,觉得她干脆走出去遇见从昼算了,她现在也没记忆,遇见从昼也认不出来,没防备心,说不准被从昼报复了,剜了眼,还要回来找他这个“夫君”哭呢。
她都失忆了。
他想。
但想到这,越想,越是面沉如水,又出声问她:“你去哪?”
裴朝朝好像已经走到书房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他声音,没回答。
赵息烛看她不回答,那种烦躁感好像一瞬间都要烧起来了,他忍不住,直接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走到书房果然看见她还在往前走,他三两步过去,抬手拽住她:“别走了,回来。你又没地方去。”
这话一落,
也就在这时,裴朝朝走到置物架前,置物架上摆着几瓶伤药。
她把伤药拿起来,顺势转过身,然后一抬手把他衣服扯开,慢条斯笑道:“我没要走啊。”
赵息烛愣了下。
与此同时,
裴朝朝打开伤药罐子,指尖沾了一点药膏:“我来拿伤药帮你上药而已。”
她突然凑近,弯着眉眼问:“怎么,你怕我走了?”
她眼睛很漂亮,是有攻击性的漂亮,带着点邪气。
这样笑起来就显得很狡黠,有点坏,眼睛也很亮,像夜里火光。
赵息烛垂下眼,落入她眼底,下一秒,他像被烫到,迅速挪开视线,腰背不由自主绷紧了些,也不知道这种紧张从哪来。
他喉头滚动了下,没说话。
好在裴朝朝像是随意一说,也没要他回答。
她指尖触碰到他胸膛上的伤口,感觉到他身体紧绷,像拉满了的弓,甚至随着她的动作,开始微微发抖。她说是上药,但实际上力道很重,与其说是帮他,不如说是在敷衍地玩弄,指尖带着伤药,直接捯进他伤口里,把他伤口撕得更开了。
有点t?疼。
但她指尖是冰的,镇压了撕开伤口的痛意,反而带来一种陌生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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