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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
“你?不是?警察吗?”收回目光,千野幸端详着面前?这?个面容青涩隽秀的青年,“就算是?警察提供的集体宿舍,感觉也?比这?种老式公寓楼的条件要好?很多吧?你?怎么想的?居然会专门租这?里。”
绿川光松开了安全带:“住习惯了,倒也?不觉得它简陋或是?其?他不方便什么的了。”
千野幸挑了一下眉,调侃道:“你?是?我见过最不讲究生活质量的警察了,没有之一。”
“质量不是?通过物欲来显现的。”
温文地摇了摇头?,绿川光的嗓音听?上去很温暖。
他将衬衫的领口往上拉了拉。
“——对?我来说,只要认真对?待工作、努力经营生活,每一天都能过得愉快而充实,这?就已经算是?生活质量达到及格线以上了。”
“那你?的要求还?挺低的。”
绿川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微微偏过头?,他看着从烟匣里抽出了一支细长烟卷的青年,温声?提醒:“尼古丁对?肺部的损害很大,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吸烟比较好?哦。”
“……”千野幸摸索打火机的动作微微一顿,“……戒了。”
“那现在——?”
千野幸:“……”
沉默片刻,他默不作声?地将夹在指尖的那支烟卷、又重新?塞回了那只金属质地的银白色烟匣里。
见状,绿川光的眼底很快闪过了一抹融融的笑意。
望着千野幸那副微微有些遗憾的表情,他忍不住笑着问道:“有人对?您说过这?件事吗?——关于您内里其?实是?个非常温柔的人这?件事。”
千野幸:“……”
“嗯。”
绿川光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嗯,除此之外,还?是?个意外坦率的人呢……千野君。”
眉目舒缓,望着对?方那副局促又窘迫的模样,绿川光很有良心地别开了视线。
顿了一顿之后,他微笑着,向这?位新?认识的朋友发出了邀请。
“——要上去坐坐吗?”
千野幸几?乎想都没想:“不用了!”
他完全没有兴趣跟这?位曾经在街头?有过一面之缘的绿川警官增进感情,也?完全不想对?着这?张陌生的脸、喊出[绿川]这?么一个充满遗憾与悲伤的名字。
那会让他感受到一种亵渎,一种背叛。
千野幸其?实也?并不是?什么会被感情支配理性的浪漫主义。比起感性,更?多时候,他的绝大多数行为?准则,都来源于他那如同钢铁堡垒一般无法轻易被撼动的理性。
对?于绝对?的理性主义来说,将心神、记忆分如此一大部分给一个“已死之人”,这?绝对?是?不理智、也?是?不可取的;对?于曾经接受过最严格的卧底技能培训的搜查官来说,这?样的做法也?无异于自掘坟墓。
他应该把他的死归咎成一桩无可奈何的意外……然后不断向前?、走出这?段记忆带给自己的阴霾。
但……
千野幸却偏偏将其?紧抓不放,任由比刀锋更?残酷锐利的记忆,将自己切割的鲜血淋漓、体无完肤。
这?样的铭记无关责任,亦与负疚无关。
——他只是?觉得,如果就连自己这?个凶手都将受害人存在过的痕迹给彻底遗忘的话……
那对?方,就将会真真正?正?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的消亡,就只是?死者的第?一次死亡。而一个人想要用凋亡作为?代价、来彻底与这?个世界割裂,却是?至少要经历三次死亡。
在第?一次**死亡之后,死者的的身份档案遭到户籍系统注销、存活状态被标记为?[死亡],该领取的保险额和死亡抚恤也?一一发放到死者家属的手中之后……这?便是?死者的第?二次死亡。
至于第?三次死亡……
等到这?个世界上、还?记得他曾经存在过的最后一个人,也?因为?岁月的雕琢而逐渐将这?段记忆埋入土里,任凭其?风化、腐朽、直至湮没成粉末,随风而散,无形无踪。
此即人生的第?三次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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