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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弹钢琴么?
鹿呦纤长的羽睫像是不堪重负地颤了颤,转了转左小拇指上的尾戒。
压在下方的疤痕以一种狰狞的姿态闯进视野里,仿若被烫到,立即移开了眼。
分开取车前,鹿呦向月蕴溪确认了明天的彩排时间,预备提前过来听听钢琴的音。
ˉ
翌日出门时下起了雨。
世界被笼在一片潮湿透明的薄纱里。
月蕴溪将车驶出车库,该拐向右侧,离小区大门更近,方向盘一打,却是转向了左侧。
隔了段距离,月蕴溪看见鹿呦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站在车库前。
灰绿色苎麻荡领上衣,同色同材质的褶皱阔腿裤,肩上斜跨了一只小巧的米色编织包,左手拎着工具箱。
这身淡雅清爽,烟雨蒙蒙中,好似误入人间的林中仙。
月蕴溪沉沉深呼吸,平稳过快的心跳,停车到她面前,降下车窗叫了她一声:“呦呦。”
鹿呦抬起眼,有些意外,凑上前打了招呼。
月蕴溪问:“怎么在这站着?”
“车太久没开,没电了。”鹿呦取消了依旧没人接单的叫车服务,问道,“蕴溪姐姐要去大剧院么?”
还没来得及问方不方便载她一程,月蕴溪便开了车门锁说:“上车,工具和伞放后面就好。”
鹿呦拉开车门,埋在长发下的耳朵微动了动。
黄止栩清透悦耳的歌喉轻缓地流淌在车厢内。
是她最喜欢的那首歌。
放好东西,鹿呦坐进副驾,拽过安全带扣上,一抬眼便见月蕴溪递过来一盒纸巾。
“把身上雨水擦擦,别感冒了。”
“好。”鹿呦接过纸巾,低头擦拭手臂上残留的雨水。
余光瞥见月蕴溪将空调拨高了两度,随后听见月蕴溪温声问:“是继续听歌还是让耳朵休息休息?”
鹿呦不由在心里感叹,月蕴溪实在是太体贴了。
“休息的话,你开车会不会很枯燥?”
“不会。”月蕴溪直接关掉了广播,手搭上方向盘,慢慢抓握住,“不是还有你呢么。”
许是声音太轻,恍若窗外雨打芭蕉叶,鹿呦心尖蓦地颤了一下。
“也不想聊天么?”月蕴溪柔声沉吟,“那可能会有一点枯燥了。”
轻颤感转瞬即逝,快得就像个错觉,鹿呦笑说:“没有不想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车子开出小区汇入主路的车流,车窗外沿途的高楼大厦与行道树在匀速后退。
到达大剧院的停车场时,雨下得更大了,摩擦着闷热的空气,蒸腾出朦胧的水雾。
下车后,两人各自撑伞走向大剧院。
千万粒的雨珠从两把伞之间的空隙落下,仿佛隔了一帘水晶珠串。
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
月蕴溪握紧伞,看向乌沉沉的天,轻眨了眨眼。
不知演奏会结束时,这场雨能不能停。
台阶的瓷砖地被打湿,鹿呦抬脚踩上去前,听月蕴溪稀疏平常一般地提醒:“小心地滑。”
走在前往音乐厅的长廊上,看见乐团的演奏者们都换上了黑色正装礼服,鹿呦感兴趣地问:“蕴溪姐姐,你的礼服是什么样的?”
“等彩排完换了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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