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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墓园偶有两声鸟鸣,几只白蝴蝶飞过,时光仿佛不再流动,无声停格成几张旧相纸。
一口,一口,黄汤下肚,霍叙冬终日烂醉如泥,颓靡不振,眼尾红得狰狞,在夜色中渐渐勾起一道浓稠的恨。
不恨这世道,恨他自己。
他厌恶地将酒瓶砸在石头上,碎瓷溅了满地,骨碌碌的又顺着沙石滚下山崖,这偌大的山野只有这么一座墓,没有碑文,只空落落的一矗竖石。
“该回家了,瑭瑭还在家里等我。”
原本狰狞的眉眼倏然变得温柔,霍叙冬勾了抹笑,又回到了那处令他痛苦的安心之所。
——
杭城没有古瑭的气息,霍叙冬连夜驱车,又回了宁州。
海滨别墅,偌大的房子,属于古瑭的东西少之又少。不见天日的地下室,床头的书还停留在古瑭翻至的页面,是一本老旧的道德经简析。
被囚禁的这几个月里,除了地下室,古瑭唯一自由的区域就是书房,床头摞起厚厚一叠书,看书是他唯一的消遣。
铁链被绞断,麻绳被剪开,床铺凌乱地丢在一边,看来那日他走得匆忙。霍叙冬拿了个空盒子跪在床边,将断裂的铁链和麻绳一一收好,又将床铺仔细,呆坐在床边,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一滴、两滴,手上蓄起泪。
花瓶里不知名的花焉了,原本是古瑭从走廊的窗外摘的,黄黄一朵,耷拉着头,霍叙冬比着枯花满花园的找,想摘一枝换上,可惜花期早已开过。他只能将花瓶里的腐水倒掉,抱着空花瓶,立在园中,看夕阳下沉,枝头乌鸦叫得凄清。
晚餐照旧是满满一桌,是霍叙冬做的,他盛了一碗饭放在对面,抬头盈盈笑道:“瑭瑭,尝尝今天的鱼,鱼刺我都剃干净了。”
“怎么不动筷子,是不喜欢吗?”
“那我明天再试试其他菜式。”
“对不起啊,你别生气,明天的保管好吃。”
……
窗帘徐徐而动,回答他的,是一把空荡荡的椅子。
窗外的风把他漏风的心脏吹得很凉。他忘了,古瑭从未在这张桌子上吃过饭,而是永远蜗在昏暗的地下室,带着镣铐,缩在逼仄的小桌板上进食。
——
“瑭瑭。”
“瑭瑭!”
“瑭瑭!……”
霍叙冬蜷缩在沙发里挣扎地醒来,他不知他双目赤红的样子有多么割裂可怕,他头疼得厉害,迷迷糊糊中,竟真的见到了古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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