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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太久没睡了,起初是睡不着,被贾邦年卖了之后又不敢睡,上一次安稳的睡眠是什么时候呢?好像也是在这辆车里,两人尽兴地玩了一天,回家路上他坐在副驾驶睡着了,醒来后,就落在霍叙冬温暖的怀抱里。
而现在,已至初冬,他全身只穿了件衬衫,身下冰凉的皮质硌得他骨头疼,即使如此,他依旧感到心安。还是那句话,能做霍叙冬的宠物也不错,他勾起嘴角,晃晃悠悠地陷入无意识中。
他累极了,可依旧没有睡眠,以至于霍叙冬一出声,立马睁开了眼。
“你真的杀了袁纲和陈明烁?”
一句话将他的困倦和安稳一扫而空。
横呈在两人之间的问题再次被提起,比古瑭想象中的晚,所以他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这个答案,不是指内容,而是“承认”的勇气。
他语气麻木:“是,你不是目击者吗,还在证词上签了名。”
车厢空气中一下子挤入那日水汽的味道,紧接着车身一晃,车胎爆发出一阵刺耳摩擦声,在马路牙子边逼停了。
方向盘上的皮圈被死死地掐出褶痕,手指颤抖,霍叙冬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寄希望于时间能改变答案。
“给我个由。”他依旧不信邪,像个婚姻关系破裂的弃夫。
而古瑭却干脆利落地斩断他们的关系:“由早就在那晚给你了。”
“我要听真话!”
“……是真话。”
言语像刀,同样斩断着手脚的神经,古瑭一下子无力瘫倒在坐垫,再也打不起精神。
如果霍叙冬能瞥一眼后视镜,会看到古瑭汹涌不止的泪,但是他此刻无比混乱,只肯低着头,暴躁地自我拉扯。
第二次,车门“砰”地被甩上,是霍叙冬离开了驾驶座。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烟,是下车前从手套箱底翻出来的,不知是谁塞的,此时却像一枚安定剂。
他手指夹着烟,冷眼盯着黑乎乎的玻璃,白雾从唇口吐出,与冬夜的雾气融成一体。
空气中有些潮,快要落雨了。
他毫无形象地蹲在马路牙子上,大衣拖地,初冬的风把落叶一张张往脸上吹,干得像纸,纸侧的锋利刮得他脸疼。看似脆弱的东西也能割出血,例如车窗玻璃后的那个人。
事到如今,该怎么处这段关系?爱与恨交织的浓烈情绪让他缺氧窒息,他被烟呛咳不止,又或许早已有答案,只是下不了手。
“唰——”车窗被移下,带出车里的一股暖流。
是古瑭注意到他咳嗽的动静,他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想怎么处置我……我都能接受。”
烟一抖,霍叙冬心中像有什么被禁锢的东西,一下子解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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