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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琅岂能听不出这话中的讽刺之意。
笑道:“是我二叔在里面设宴,我只是来作陪的。”
卫瑾瑜等了片刻,见他只提崔灏,对另一位主角苏文卿只字不提,便知他并不想外人尤其是他这个卫氏人知道苏文卿与谢氏的关系,只凭雍临一个“文卿公子”的称呼,寻常人也不会把人和苏文卿联系起来。
便也从善如流点头:“挺好的,北里夜间风光好,亲朋好友多聚一聚,互相说说贴心话,一日的疲劳也可尽消了。世子继续,我就不打扰了。”
“真要走了?”
“我又不似世子,有这般疼爱自己的二叔在身边,不走作甚。”
谢琅却没动。
卫瑾瑜不由再度抬眸看他。
谢琅目光沉沉地落下,那双狼一般的眼睛,昏暗光线下,散发着重重幽光,仿佛要把人吞进腹中似的,半晌,他嘴角忽一挑,道:“真是奇怪,你又不在乎这些,何必每回说话都给人一种吃味的错觉。”
卫瑾瑜轻怔了下。
片刻,也扬起嘴角,道:“世子没听过一个典故么,同样参禅悟道,有人见山,有人见水,还有人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误把水当山,错把山当水。世子觉得我在吃味,并非我吃味,而是世子个人错觉而已。”
谢琅忍不住叹气。
“典故我是没听过,但我瞧出来了,有些人啊,肉没长多少,牙尖嘴利,倒是比以前更厉害了。”
卫瑾瑜亦没理会他的奚落,伸手,轻轻把人推开,道:“同窗还在等我,告辞了。”
说完,自转身而去。
谢琅就那么立在原地,一直盯着那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彻底瞧不见了,仍没有挪动分毫。
“世子爷,咱们……进去么?”
雍临小心翼翼询问。
他隐约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方才不该那般大呼小叫的,可错已铸成,再后悔也没用了。下次再说话做事,须得先探查好情况,二思而后行才是,雍临在心里告诫自己。同时忍不住想,他家世子爷怎么这般倒霉,上回与二公子吃个饭能与二爷撞上,这回与二爷吃个饭偏又被那二公子撞上。
“进去吧。”
半晌,谢琅慢慢收回视线,道了句。
吃完酒食,卫瑾瑜二人仍乘坐魏府的马车回去。
孟尧现下寄居在魏府,自然和魏惊春顺路,他问卫瑾瑜:“卫公子直接回谢府么?”
谢府和魏府并不在一个坊市内,如果卫瑾瑜要回谢府,他们可以先绕到去谢府,再回魏府。
卫瑾瑜道:“能否劳烦你们送我回学监里?”
另外两人都有些惊诧。
孟尧下意识看了眼天色,没忍住问:“都这个时辰了,你还要回学监么?”
卫瑾瑜点头:“我想把剩下的半册书看完。”
北里距离国子学很近,驱车再跑一趟自然比去谢府还要方便,到了国子监门口,卫瑾
瑜独自下车,
与孟尧、魏惊春作别后,
便转身进了学监大门。
孟尧与魏惊春在车内目送那少年郎进去,孟尧叹道:“这位卫公子,用功之程度,着实是令人钦佩,今日一番话,也振聋发聩。”
当然,二人心中也隐隐有另一番猜测。
譬如,是不是谢氏那位世子脾气太差,两人交恶,卫瑾瑜才不愿回府。
只是这种事毕竟事涉对方隐秘,他们最多也就在心里想一想,绝不敢妄言。
卫瑾瑜在藏书阁待到亥时二刻,依旧抱着未看完的书去了值房。因为顾凌洲的吩咐,如今值房条件好了许多,不仅有现成的茶点饮子,里面隔间还放置了浴桶,可以简单沐浴擦拭。
因为大多数时间留宿监中,明棠每隔几天便会给他送几套衣袍过来,顺便把需要换洗的取走。
今日吃了酒,虽只是春蓼酒,身上也沾了不少酒气,卫瑾瑜烧了热水,简单擦拭了一下身子,换上干净衣袍,便依旧坐到了书案后看书。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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