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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动作,让他想起了李真真将他的血倒进火堆的画面。
他神情莫测地看着地上的走地鸡。
忽然毫无预兆地一扬手,将为数不多的米尽数倒在鸡棚之外。
鸡吃得好好的,忽然察觉到一股浓重的杀意。
顿时不敢啄了,飞快地叼起两粒米,畏缩地躲回鸡窝。
灯汐枝蹙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脏了。
恰好屋外水池边,挂着一堆布头。
他伸手准确地从一堆抹布里,把李真真的洗脸巾扯下。
面无表情地翻过来看了看,这才拿来拭去指尖沾染的泥渍。
“既然来了。”他说:“何不现身一见。”
下一瞬,削铁无声的剑锋擦着他的侧颈延伸而上,瞬间锁住了灯汐枝的咽喉。
只要他轻轻一动,便能轻易将修真界第一人的头颅割下。
剑锋杀伐之气凛然,似见血风肉雨,一剑出鞘,便知是神兵利器。
赫然是灯汐枝被李真真一两银子卖掉的杀剑“断尘”。
“我等无意与仙尊作对,如有冒犯,乃逼不得已。”
说话的正是杀江大桥夺剑的白袍修士:“今日来访,是想求仙尊出山,扶大厦于将倾,救苍生于涂炭。”
灯汐枝没有回头,直到拭净手指,才慢条斯理道:“我已根骨尽断,如何救世。”
“若我说,您的仙骨能续呢?”
白袍修士想起前几日他遇见的,那些被“教主”打通根骨的凡人。
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
若是连毫无根基的凡人都能长出灵根。
那天生仙体的仙尊,想再呼风唤雨,又有什么不可能!
“当下修真界灰烟瘴气,执掌各大门派之人皆是狐鼠之徒,南夫人目光短浅,虑不及远,其余各派也是争名斗利,不堪大用。”
“南有巫魇蠢蠢欲动,北有大妖频频作乱,西有鬼道余孽死灰复燃,修真界更是灵气一日少过一日,眼看就要枯竭,一些修士竟开始杀凡人以炼灵气……这与邪魔外道又有何异!”
“如此生死存亡之际,遍观天下,竟无一人可力挽狂澜……还望仙尊矜怜三界疾苦,不计前嫌,再度出山!”
再度出山。
灯汐枝将李真真的洗脸巾重新挂回去。
在白袍修士狂热的目光下,他微微侧头看他。
“巨厦将倾,一木不能支,我救了你们一次又一次,但你们实在烂泥扶不上墙。”
他神情淡漠,语气不疾不徐,听不出任何情绪。
“既如此,三界兴亡……关我何事?”
下一刻,他忽然朝前一步,在白袍修士目眦欲裂的眼神里,利刃悄无声息地切入灯汐枝的脖颈。
“就凭你,也敢来对我指东指西。”
他咽喉抵着过横亘的锋刃,半披墨发顺着雪白的衣襟流淌而下。
一滴鲜血顺着剑锋蜿蜒。
灯汐枝弯起眼眸,眼尾朱砂如同沁血。
他含笑看着白袍修士只是沾了他一滴血珠,便惨叫着化为焦炭——
“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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