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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林走过去,问道:“你爹呢?”
那个年轻人回头看到江林,连忙从凳子上跳下来,他神情黯然,语气悲伤:“洪师傅,我爹昨日已经走了。”
江林并没有意外,包子铺老板病了很久,来的时候,气息便已经看不到了。
预料到这个结果的江林微微点头,道:“节哀顺变。”
“多谢洪师傅这么多年支持我们家生意,不知我爹出殡的时候,您是否有时间来送他一趟?”年轻人问道。
江林不置可否,道:“到时候看吧。”
年轻人也不好多问,江林是这里的传奇人物,活的最久,而且一直没变过。
很多人都说,他得了长生。
江林离开了包子铺,继续向前走着。
马凝烟有些意外,以往江林只到包子铺就不走了,今日似有些反常。
她心中有些不安,不由回想起多年前江林说过,可能要离开的话语。
莫非……就是现在么?
想到这个可能,马凝烟挽住江林的胳膊,不禁更加用力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把他留住。
江林能感觉到她的力道变化,却没有在意。
一路向前走着,许久后,他们走到了街道尽头。
这是江林数十年都未曾踏足过的区域,眼前的酒楼,崭新明亮。
小二的跑堂声,客人的呼喝声,掌柜的招呼声,此起彼伏。
杯盏交错,人声鼎沸,热闹至极。
江林看着柜台后的掌柜,开口问道:“你们见过他吗?”
“没有。”马凝烟率先摇头。
身后三人,也摇了摇头。
“为何没见过呢?”江林又问道。
几人都被问的一怔,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哪有为什么。
“我见过他。”江林目光逐渐明亮:“数十年前,他就站在那里,一手执笔,一手招呼熟客。”
江林指着在店内跑来跑去的小二,道:“他刚刚摔过一跤,饭菜撒了一地,被骂了几句。”
马凝烟几人望向店里,只见那个小二浑身湿漉漉的,的确一副被酒水撒了的模样。
江林又指着靠窗的一对夫妇,道:“他们刚吵完架,还没有和好,所以相顾无言。”
“门口那只野猫,徘徊了很久,被小儿赶走数次。”
“屋顶第一排,从东往西数第十三块瓦片有些松动。”
“二楼雅间的吟诗声依旧很大。”
马凝烟和三个已经七老八十的男女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明其意。
马凝烟忍不住问道:“洪爷爷,您在说什么啊?”
江林转过头看她,马凝烟看到了那双明亮的双眸,再无之前的迷惘之色。
他的眼神,让马凝烟感到了一丝陌生,挽住江林的手,不由松开了。
“数十年前我看到的一切,未曾变过,因为此后我再也没来过,而他们也没有气息与我相连。”
“麻糖葫芦的老人家去世了,包子铺的小贩也去世了,许多人都走了,物是人非,因为这些年我一直在他们身边。”
江林的声音清朗,目光越来越亮:“我见过的,都变了。我没见过的,都没变。”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我的存在,会影响到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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