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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3页）

承乾宫里，高贵妃已经被宫女们绕着梳妆了。

“娘娘，此乃西洋的腕表，可以戴在腕间。”裴玉澍又端上来一只表。

黄铜制成，拇指大的表面上，指针灵活转动，几个时辰的点上镶嵌着小宝石，表带更是由红珊瑚珠子磨制的。

贵妃微微偏向她，抬起的手停在原处，挡住了正在帮着穿衣的宫女。

“娘娘？”金缘提醒高贵妃穿袖子。

贵妃未听从，只是慢慢将腕子抬到眼前，对着烛光看那只表：“从前只听说钟鸣鼎食，古时的钟也不是用来做饰物的，而是告诉众人礼为上道……皇后总想要本宫懂礼数，本宫便遂了她的意。”

贵妃停了停，说道：“取本宫原先的吉服来，这件太招摇，元旦夜宴，还是要以皇后为重。”

裴玉澍呆滞了几秒：“为，为何？”

不应该穿得更醒目吗？裴玉澍想问，却不敢开口，刚才扬起来的嘴角又耷拉下来。

她做了这样久的衣服，贵妃为何忽地就不要了？是对她不满意吗？

“裴姑娘，把衣裳放回库房，本宫未来还有用。”

裴玉澍带着衣裳走回去，喉咙却一阵阵的难受，笙歌在远处飘扬，京城的雪再度落下。

脚底滑得厉害，她在库房院内跌了一跤，礼服翻进雪里。

裴玉澍急着捡起来，抖去上面的粉雪。

这时候裙摆被风扬起来，裙摆间的绣样荧荧发光。

裴玉澍忍不住把衣裳贴在身上，就这样假装自己穿着，在空无一人的雪地里转起了圈。

转完停下，又叹了一口气，她正准备把衣服叠起来，忽地听见窗外传来脚步声。

她陡然一惊：“谁在外头。”

却只听得一阵沉沉的咳嗽声。

裴玉澍的脸腾地红了，不知外面是哪来的宫人，竟然隔着库房偷看她。

此时夜里无人，她也不敢多与对方争辩，急匆匆地收好礼服，跑出去，却见不到人。

“元旦夜，姑娘怎么不与他人团聚，独自在此叹气。”声音又从院子外传来，裴玉澍想追出去，踏雪声却引得对方再度开口，“那件衣裳，倒是适合姑娘。”

“适合又怎么样，不过是没人要的东西，送上前也得不到好脸相待。”裴玉澍赌气道。

那人又咳了咳，似是感了风寒：“好看的衣裳不愁没人要，许是穿衣裳的人恰好碰上了事情，没法穿罢了。”

裴玉澍听得出对方想安慰她，又是叹气，这宫里第一眼看上去很好，实际没那么好的人多着。

“今日过节，放下心里的事情歇息吧。我与姑娘有缘相逢，给姑娘留个橘子，共贺新岁，来年吉利。”那人说着，踩着簌簌作响的雪走了。

裴玉澍拐出垂花门，只见到墙头的树脖子上放了颗蜜桔，取下来，还带着原主的体温。

偶然相遇，谈不上关怀，却也暖心。

待她回到匠女房舍，未推门，只见外头一个小太监火急火燎地奔进来：“贵妃娘娘小产了！皇上皇后大怒，要替娘娘制礼服的匠女即刻前去！”

“什么？”裴玉澍不敢相信地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