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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此刻,一道最后的灰烬余火从房梁摇摇坠下。虽不致命,却还是烫得本就浑身是伤的燕王当场骂了一句西凉脏话。
“……”
梦是真的。
随即,他看到燕王缓缓抬起一张染血污脏的兔子脸,略显狰狞,不复平日优雅俊美。然而散乱发丝之下,那脸上的神情嚣张明亮,却是比慕广寒以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耀眼、骄傲、得意!
明明他深受重伤,都已虚弱得摇摇晃晃,话都断续了。
却仍是抬着眼,咬着牙,勾起唇角,目光炽烈又明亮。
“放心,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
都什么样了,还争强好胜。
尽管泪水止不住,但慕广寒那一瞬间还是又被他给逗笑了。
……
天火彻底燃尽,献祭落幕。
祭坛冰冷潭水褪去,余留潭底柔软的青色水草。
慕广寒身体渐渐脱力,晃了晃。燕止倒是没有嫌弃,就顺势跟他倒在那一片水草之中,仿佛躺在辽阔西凉草原上相拥而眠。
一片碎裂婚牌从袖中滑落。
玉牌背面,雕刻着玉玦与兰芷。那是燕止在之前东泽风祭塔中婚房中拿到,又鬼使神差放进袖中的。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拿它。西凉军虽是出了名的喜欢四处抢掠搜刮,但他身为王上,倒是从不干那缺德事……
这玉婚牌意外地似乎有什么不凡力量。
之前姜郁时持黑火邪剑劈向他时,就连纪散宜的守护咒都应声碎裂。千钧一发之际,正是怀里的这个婚牌升起一股强大念力,化作屏障护了他一时。
拓跋玦,顾辛芷。
一个是上任东泽之主,一个是南越女王。作为西凉王,这两个名字对燕止来说倒也是常识。但为什么这二人的婚牌会愿意保护他?
但,既然那么能护,他当然要赌上一把。
……
燕止当然也知,此番倘若赌输了还赔上自己,他到九泉之下必被阿寒骂死。
但毕竟,人生赌局,胜负未定。
何况燕王此生又豪赌无数,几乎未尝败绩。
甚至就连对手是月华城主的那几回,他也自认为一直都是小输大赢。打仗确实是输了,但最后情场赢了个彻底,人都拐成自己的了,怎么不算小输大赢呢?
而鉴于他又太有赢的经验……
直接艺高人胆大,就这么带着莫名其妙的婚牌,以及纪散宜最后丢给他的不知何用的法宝,果断上场就跟老天爷赌了。
然后,他就又又又赢了。
……
所以他当然得意啊。
燕止就那么浑身是伤心情愉悦,自顾自得意了好一会儿。
直到慕广寒的手用尽力气勾住他的指尖,直到淡淡月华之光开始修复他浑身无数伤口。有些人自己也是一身的伤、疲惫至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还要逞强替他修复。
“……阿寒。”
脖子一侧被修复处,传来一阵细细密密的痒。
“是你刚才,把我认成别人,咬的。”
“……”
“你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
没有听到回答,燕止不是太满意。他用着最后的力气,皱眉把人往怀里狠狠摁了摁。摁完没忍住,又凑过去亲了亲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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