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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比那些太监命好,会投一个好胎罢了。
陈闻道内心也理解这群少年所想。在他的眼里,朝臣要比这些少年“屈辱”得多。因为皇帝多年荒废政事,偏宠信太监徐嵘,将其地位一升再升。现如今,朝堂都快成徐嵘的朝堂了,大臣有事觐见,须先得了徐嵘的首肯。甚至有时皇帝不愿见,朝事都是向徐嵘禀报。
难怪现下民间都称徐嵘为“小朝廷”“隐皇帝”。
但为了安抚众人,陈闻道转开话题:“下月十九,是陛下诞辰。届时学苑会休沐十日,共庆吉时。”
一说到休沐放假,少年们立刻把刚刚的那点“屈辱”抛之脑后了。甚至有人已经小声地开始讨论,要相约出游。
下了学,岳凛问叶秉烛:“叶兄,休沐这几日,你可有什么安排?”
叶秉烛抬眼,心中不耐,冷声道:“无。”
岳凛抿唇:“叶兄,愚弟可是得罪了你?怎的你清醒之后,便对我不冷不热?”
叶秉烛不想理他,但转念一想,岳凛这种锲而不舍又处处充好人的性子,似乎确实也招某些人喜欢?
叶秉烛遂放缓了声音:“你想多了。”
学苑之外春风正盛,陈闻道手里拿着授课的书籍,还未走出多远,便被一道怯懦的声音叫住。
“陈夫子,请留步。”
陈闻道回首,身后正是北戎质子漠渎。
这几年大绥北戎时有摩擦,陈闻道虽然不喜番邦,但对这个幼时便孤苦无依地来到大绥,课上还颇为认真的弟子心存几分怜悯。
“何事?可是有不懂之处?”
漠渎摇摇头,他已经比陈闻道高出一个头,只是身形并不如大多数北戎人雄壮:“我是想要问问夫子,下个月陛下诞辰,北戎……会不会来人贺寿?”
他问得小心翼翼,麦色的皮肤衬着一双黑压压的眼睛,显出几分可怜来。
陈闻道想,他这么问恐怕不只是想念亲人这么简单。此次皇寿,邀万国同贺。如果大绥和北戎的关系,已经恶化到连贺寿都不愿意派人来,那么他这个质子的日子,只怕会更难。
漠渎平日里被困在皇城,只能小心又惶恐地打探消息。
“当然,”陈闻道怜悯地拍拍漠渎的肩膀,“北戎已经回了消息,会由大王子带队前来皇城。你很快就可以见到亲人了。”
“大王子……我的大哥?”漠渎眉峰扬起,深邃的眼窝里迸发出光彩,惊喜又不敢置信地再次求证,“是我的大哥会来吗?”
陈闻道说:“是,到时候他入宫贺寿,你们便能再见了。”
漠渎欢天喜地地与陈闻道告了别,沐浴着陈闻道的目光离开。只是他转身的一瞬间,脸上的笑意便全部消失。
四下无人,只有此刻,他既不是学堂里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漠渎,也不是与亲人阔别十年,“思乡心切”的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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