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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谢宇问道:“夫人眼下是怎么想的!”
“阿胧头上的玉梳,你瞧见了吧”崔眉妩压低了声音,紧紧盯着谢宇,“那玉质与纹样,连我都看得出来,你总不会眼瞎到了这个地步。”
谢宇脸色严肃起来,沉声道:“那是以穆的玉。”
顿了顿,“是他家传的物件。”
家传的玉佩,珍惜到数年如一日佩戴在身上。可却忽然间,重新雕琢为一把闺阁用的玉梳,放到了另一个女子的身上,意味不言自明。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
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
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如此暧昧亲密的举动,便是不用心的人,也能瞧出端倪,何况是当了齐郁多年老师的谢宇。
他早看出齐郁看谢胧的目光不一样。
“你且想一想吧,先前是不得已,才将女儿草草托付出去。”崔眉妩的语气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狠狠瞪了谢宇一眼,“如今若是也想着将女儿交出去,我瞧你与死人是没什么区别了!”
“夫人。”谢宇无奈道。
他叹了口气,“便是教人杀了我,我也不会叫自家女儿受这样的委屈。只眼下最着急的,依我看不是以穆,倒是阿胧口中说的秦王。”
崔眉妩静静坐着,一时呆怔。
她忽然掩面哭泣,恨恨骂道:“我落得如此境地,我倒也心甘情愿,毕竟是我自己瞎了眼看上你。可阿胧是我的心肝儿、眼珠子,从小到大被我如珠似宝宠大的,可怜落得这样的父兄,竟也全然护不住她。”
越说,崔眉妩越难过,哭得越厉害。
然而身体却被人搂入怀中,一贯古板的夫君抚着她的后背,温声哄道:“所以,我方才在想一件事,只是还没拿好主意,要叫夫人拿一拿主意。”
崔眉妩恼怒推他,“你明知道我不懂这些!”
谢宇笑道:“那你便听一听为夫的主意,看是否可行。”
崔眉妩不说话。
谢宇面容庄重不少,缓缓说道:“我早些年游学记下了不少笔记,其中涉及不少山川风貌、人情鑫密,都是极其有用的东西。我准备将它们整理出来,交给太子殿下,作为投名状。”
这话如晴天炸雷,响在崔眉妩耳畔。
她不敢置信地看向谢宇。
论才学名声,谢宇在朝在野都首屈一指,拉拢他的人不少。可他这么些年,多半时间都耗在翰林院,和朝中各方势力都没什么太大的联络,更别说是站队皇嗣了。
“当……当真要做到这一步吗”崔眉妩有些不安。
谢宇却点了点头。
他眉间染上一抹愁绪,却认真解释道:“我没别的野心,也不擅长朝野上的手段。一生唯愿著书施学,除此之外便是护好身边的人和物。”
“若说这些都做不到,倒是妄为人了。”
崔眉妩看着谢宇,忽然擦了擦眼角。
谢宇又说:“放心吧。我不会将阿胧交给任何人,除非是阿胧亲口告诉我,她愿意嫁给谁,且是真心喜欢谁。”
崔眉妩点点头,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我也放心了。”
“过两日的端午,是这些日子来头一个节日,劳烦夫人废些心。至于茂丘那边,我会与他说清楚,不必担心,只让两个孩子依旧以兄妹之礼相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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