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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乘大师久久无言,他背过身去,突然说,“他成亲了。”
“谁?”
“北疆王快要不行了,西域可汗迎娶北疆公主,西域和北疆从此合二为一,势力大增。”
席容烟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怎么会……”
是,她恨他,可她还是割舍不下他。
此刻听说他娶了别的女人,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眼泪不争气地滑落脸颊,她扬了扬嘴角,挤出一抹自嘲的笑,“寒星,不过半年光景,你就娶了别人,好啊,真是太好了。”
“佛经上说,三世有法,无有是处,许多事,其实施主早该放下。”[1]
席容烟抿了抿唇上的泪水,她从前在宰相府的时候,眼泪是苦的,后来和寒星在一起的时候,眼泪是甜的,而如今,这眼泪却没了味道。
“师傅,你不必劝我,我明白的,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自己缓一缓就好了。”
三乘大师点点头,他没再说话,默默转身离开。
席容烟就这么不吃不喝,在亭中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无心亭临水,入夜,风一吹,她感觉浑身上下都寒津津的。
席容烟抱着膝盖,缩在亭子一角。
四下里寂静无声,她埋着头,低声哭泣,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觉得肩上一沉。
她错愕地抬头,只见三乘大师将自己的袈裟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
“师傅?”
三乘大师看见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欢喜,叹气道,“天都快亮了,还不睡吗。”
“我睡不着。”
“施主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席容烟低下了头,“我也不想的,可惜我说了不算。师傅,你教教我,怎么能管住自己的心?”
三乘大师默了默,半晌方道,“既是施主的心,旁人就算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非得施主自己想通了,才能真正放下。”
“也是。”她抬手擦了把眼泪,微仰起脸,望着漫天的澄澈光辉,喃喃道,“好亮呀,可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
三乘大师心中一动,却并没有说话。
他就这么陪着她,望了一夜的月亮,吹了一夜的池风,嗅了一夜的荷香。
东方渐次浮出一抹清冷的鱼肚白,席容烟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突然笑了笑。
三乘大师侧头看她,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像是两道车辙,通往不可预知的未来。
“师傅,我想通了,我们练剑吧。”
“好。”
她扶着亭柱缓缓站起身来,她的双腿本来就是麻的,加之手上一滑,她险些摔在地上。
三乘大师连忙伸手去扶,他的手隔着薄如蝉翼的纱料,握住了她纤若无骨的皓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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