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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撑起身子,恢复了往日不苟言笑:“是世子让你来试探我?”
“非也。”她摇头,“世子哪能想到这么多?他此刻怕是还沉浸在流言中,悲愤欲绝。”
柳氏脸色沉了沉,一双眸子又暗了下去。
她岂会不知世子是个什么德性?
他亦逃不过世间男子常有的毛病。
“世子他……他不信我。”她凄然道,“听了那些污言秽语,他竟跑来质问我,还说若我忘不掉幼时之情,可放我一条生路……我一气之下便回了家。”
看来此事症结不在世子妃身上,而是世子。
世子若要一个真相,大可将阮家夫妇两人请来当面对质,而今到现在也不见他叫那两人来问话……
他是要流言消散。
而流言消散,则需揪出背后散播之人,在众人面前亲口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别提多难了。
有了这些思路,秦瑶问道:“不知阮家在京城现如今是何地位?若你办个宴席,或我以乡君的身份设宴,他们能否在邀请之列?”
“我们女眷设宴自然没那么多讲究,爱请谁来皆可,只要别请那门口乞丐。”柳氏还有闲心打趣,“你是想找个由头把人聚在一块儿?”
她早想过这个办法,可聚齐了这些人,世子不出现又有何意义?
秦瑶提议:“你们两人此时并未和离,不如你先回去,还当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去,若走了这些时日被别的女子占了便宜,到时吃哑巴亏的是你。”
柳氏身边侍候的丫鬟们纷纷点头赞同。
“奴婢们早劝过小姐,等世子把和离书写好再走也不迟,小姐这一走,岂不是向全京城宣布世子妃的份位马上要让出来了?”
柳氏要脸,既然已走自然不肯轻易回去。
秦瑶又劝道:“你这一走,仿佛那流言是真的,在外人看来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你就任凭那些脏水泼在身上?”
柳氏双脚已从榻上落地,身子也绷直了起来,她绞起手中帕子,道:“凭何让我忍受?该难受的是那些乱嚼舌根之人!”
“正是如此!”见她来了精神,秦瑶道,“过几日陛下赏赐我那院子收拾妥当,我就借此设宴广发邀帖,到时你必得以世子妃身份与世子一同赴宴,我再将阮氏夫妇也请来,想法子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清楚,如何?”
柳氏露出感激的目光,擦了擦眼睛泪水,道:“你愿意帮我?”
这世间大多人是遂了父母的愿结为夫妇,能有了真心的并不多见。
秦瑶最乐见其成的便是如此,凭世子那一腔真情,在危急关头不顾自己,让人护着世子妃……
若不是那日她也陷入同样危机中,说不定早感动到泪洒当场了。
不过,她还是稍微提了些条件:“不瞒世子妃,我初来乍到,在这京中举目无亲,若日后……”
“若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定帮你。”柳氏抢先道,“秦姑娘不必客气,你是陛下亲封乡君,日后不管到哪儿,连我都得唤你一声承安君,别说那些赶着巴结你的人了。”
她第一次对秦瑶露出善意微笑,“我知陈公子唤你阿瑶,私下里你我也可小字相称,我闺名单字一个‘亦’,亲近之人都唤我‘阿亦’。”
柳亦。
柳相给女儿起的名字也是亦男亦女,想必当初他对这个快要降生的孩子,不论男女一视同仁。
“阿亦。”她唤了一声,笑道,“还等着作何?不快快回你的王府,做回你的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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